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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安治看起來比十年前蒼老了很多,但他依然保持著挺直腰板的坐姿,後背絕不沾椅背。他的臉上被風霜雨雪刻滿了皺紋,如同一條條乾涸的河床,永遠也等不到江水的灌溉。那張官僚的笑臉已經長在他的臉上,變成了永遠揭不下去的面具。可說來也怪,李正天看著它的時候,總能分辨出面具背後的喜怒哀樂。
比如現在,笑臉的背後就是悲慼。
梁安治坐在椅子上沒有說話,通常這個時候李正天會主動說:「您有什麼事就交代我,保證完成任務。」
結果他剛要開口,就被梁安治伸手攔下了。
「你進來的時候,我還在隊裡吧。」梁安治先說話了。
「是,您那會是隊長。」
「是啊,一晃十幾年了。」梁安治嘆了口氣,「我記得那會誰也瞧不上姜力,就你挺他。你為什麼這麼挺他?」
李正天遲疑了一下,然後說道:「不知道,可能……覺得他不容易吧。」
「是啊。」梁安治點了點頭,「他不容易,吃了很多虧。」
「梁局,老薑不是……」他想說姜力不是那種計較的人,轉念一想,梁安治還不瞭解姜力嗎,何必再說這些呢,於是把後半句話嚥了下去。
梁安治忽然把上身探向李正天,這是要商量機密事宜的肢體語言。李正天見狀也立刻湊了過去。梁安治從兜裡掏出一張疊好的紙,遞給李正天。李正天開啟一看,是一份挑戰書。
我就是你們口中的「包皮匠」,我看到你們慶祝我「畏罪自殺」的新聞,真是太搞笑了。我知道你們不相信我還活著,別著急,我會證明給你們看的。
這些女人都是我殺的。我為什麼要殺她們,因為她們有罪。我曾經向你們告發過她們的罪行,你們答應處置,結果騙了我。你們根本就不想主持正義,你們只想除掉我,因為我是個「麻煩」。
我的確是麻煩,我不僅是麻煩,我還是個魔鬼。但是你們記住,我這個魔鬼是你們製造的。因為你們充當了罪惡的保護傘,所以我只能將你們連同這所有的罪惡公之於天下。我會繼續懲罰那些女人,她們本該受到法律的審判,既然你們不管,那就只好由我來當這個劊子手了。
我在想你們為什麼對罪惡如此無動於衷,我得出唯一的結論竟然是因為我給你們找的「麻煩」還不夠大,還讓你們覺得可以捂住蓋子。這好辦,我很快就會送給你們一份大禮。不用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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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月 18 日是奚莉莉被綁架的日子。李正天看完把這張紙疊好還給梁安治,然後說道:「這個情況我們已經掌握一些了。包皮匠已經死了,這個人是他的同夥,叫蘇哲。但他說的部分是真實的,咱們隊伍裡確實出了敗類。」
梁安治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於是李正天把快樂同城網案、包皮匠案和黑警勒索案的來龍去脈和他的判斷向梁安治全部報告了一遍。梁安治認真聽著,時不時點頭。等他說完了,梁安治終於問道:「你覺得這個人是誰?」
李正天深吸一口氣,然後說道:「郭博英。」
梁安治愣住了,他似乎沒料到李正天會說這三個字。
「你說誰?」
「郭博英。」李正天重複道。
「你為什麼懷疑他?」梁安治又問道。
「為什麼懷疑他?」李正天笑了,「既然您這麼問了,那我就實話實說吧。我懷疑他,一是他和強姦幼女犯稱兄道弟,他一個堂堂公安局副局長,親自給那個人渣辦取保候審的手續。二是他在刑總安插眼線。而且這個人很可能就是在抓捕包皮匠行動前給無人機斷電的內鬼。否則他為什麼咬著無人機的事不放,我就不信他單憑看卷宗就能發現這個紕漏。第三,張珂的繼女生日被改也是咱們內部人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