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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外婆從嘴裡剩下的口糧，將她養到五歲，那一年，原本是高中老師的母親，寧遠丟掉工作，也堅持剩下了弟弟。她也作為一個免費的小保姆，被接回了陌生的家，從此開始了再也沒吃飽過的日子。

因為弟弟出生那邊，原本是個泥瓦匠的父親活兒多了起來，漸漸發跡，形成規模，當了個小包工頭，所以家裡人都認為弟弟是帶著福氣來的，他們家的發跡，全靠還在襁褓中的孩子，而她是個只會吃飯什麼用也沒有的賠錢貨。

但她從小爭氣，一直是年紀第一名，那時候九年義務教育已經展開，他們那裡屬於貧困鎮，每個星期，可以吃兩次營養餐，那是她唯一能吃飽的時候，有的家庭條件好的孩子，不願意吃，就把雞腿給她，她偷偷藏起來，留著下一頓吃，有時候天熱，雞腿都餿了，但她依舊吃的津津有味。

中考，她提前被市第一中學錄取，報到那天，有成才的校友看她可憐，默默地資助了她。

不想讓她繼續上學的父母，不知道從哪裡打聽到了資助她的人，跑到人家家裡去要錢，說讓她繼續讀書，減少了家裡的勞動力。

陌生的好心人，一次性把高中剩下的費用，全交到了學校，讓校長代為支配，那對夫妻，為了剝削她那點好心人給的生活費，和政府給的獎學金，沒有辦法才讓她繼續上學。

高考，她發力猛，一舉考上了當年全省的文科狀元，那時候，寒門貴子已經不多，當地的媒體新聞大肆報導，鎮長從火盆裡搶回了她的錄取通知書，給她出了主意，讓她申請助學貸款，才讓她拿著缺了一個角的北城大學錄取通知書和小學老師退休的外公外婆攢了十多年攢下的一千五百塊錢生活費，踏上了去北城的火車。

她剛進大學，身上連身象樣的衣服都沒有，穿的還是外婆年輕時候盤扣的那種舊衣服，腳上是黑色的布鞋，扎著兩個麻花辮，土氣到樓下的宿管阿姨都以為她是混進來撿垃圾的。

進宿舍，她遇到了莊夢蝶，開始了她們後半生長達數十年的孽緣。

「咕咕，多吃點頭，你是不是又瘦了？」空調間裡，孫雯雯看白鴿發呆，給她夾了塊剛涮好的牛肉。

也許是那對男女晚上惡毒的詛咒，影響了她的情緒，白鴿居然在火鍋面前走起了神：「沒有吧，我自己感覺不出來。」

「快多吃點，你是不是幹上活，又忘了吃飯了，長點記性吧，白鴿，我真的怕你有一天死於胃癌。」多年老友，孫雯雯知道白鴿有嚴重的胃病，最嚴重的時候，胃出血那是常事兒，後來莊夢蝶找了老中醫又從經驗豐富的莊姑姑那裡要了菜譜，才給她養回來一些。

不過因為她的職業，這些年也是時好時壞。

「知道了，」白鴿吃掉碗裡的牛肉：「雯子，我打算過兩天出去旅遊，散散心，也找找靈感。」

一聽她這麼說話，孫雯雯直覺她有事兒：「怎麼了，老家那邊又給你打電話了？」

「嗯。」白鴿點了點頭，舉起杯子：「來，雯子，敬我，還活著。」

孫雯雯氣的一通破口大罵：「他們還是人嗎？你剛畢業，他們就要你一個月往家裡寄一萬塊錢，就那個小破縣城，一萬塊錢，能養活一大家子人了好嗎？這幾年，升到多少了，兩萬了吧？真當你是提款機還是印鈔廠，你那個窩囊廢弟弟結婚錢是你出的吧？買房子錢是你出的吧？這些人是要把你吸乾是嗎？」

孫雯雯喝了一大口啤酒：「我看他們就是把你吸乾了都還覺得不夠，骨頭都得給你磨成粉吃了。」

「雯子，求求你了，寫本書吧。」白鴿笑開：「對了，夢夢那個小沒良心的什麼時候回來來著？」

「快的話，半個月，具體看情況，可能會晚。咱們三人，就她檔期最難約。」孫雯雯想了想，然後拿起手機，拍自己火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