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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言風轉頭看向林塗,好看的桃花眼微微上挑,頗有些邀功的意味。然而林塗並沒有看他,而是足尖輕點,落在了那被軟綢捆住,難以動彈的黑衣男子面前。
「回去告訴那人。」林塗剛剛走近,那軟綢便鬆開了黑衣男子。失了束縛後,那黑衣男人癱軟下去,半跪下來。他想要站起身,卻被一股不知哪兒來的力狠狠壓在了肩頭,叫他不得不跪著,仰頭看向林塗。
林塗看著黑衣男人,神色淡淡,「他那陣法,莫想要成事了。」
「夫人沒死是嗎?」男人開口時,聲音嘶啞難聽,像是同樣被煙燻火燎過一般。只是話剛出口,那男人便自己搖頭否定了自己,再次抬頭時,聲音裡竟是帶著一絲希冀,「還是夫人被神醫救活了?」
林塗沒有避開那男人的眼神,見那雙漆黑的眼眸中竟是染上了痛苦,她輕嘆道,「那火燃了大半夜,她又怎麼會沒死呢?」
黑衣男人回到狀元府時,前來弔唁的人已經散了,闕經賦正跪在那封好的棺材前,好一副痛失愛妻,生無可戀的模樣。見黑衣男人從正門進來了,他臉色一時有些扭曲。「楊燧,你怎麼從正門進來了?我讓你抓的人呢?」
闕經賦屏退了左右,低聲呵斥黑衣男子。那黑衣男子默然看了他一眼,走上前,跪在了棺材前,「大人,我還不曾問過你,別院怎麼就失火了呢?」
闕經賦並沒有料到黑衣男子會突然發問,一時間不知如何作答。楊遂並未催他,只是抬起眼直直看向闕經賦,那目光叫闕經賦通體發寒,不由嚥了咽口水,結巴道,「許是…許是如今天乾物燥,別院又少有人氣,才會遭此禍事。」說話間,闕經賦嚥下了慌亂,他看向楊遂,「我知道,你當年願意替我辦事,是因為你與淼淼打小一起長大,同她情意深厚。如今淼淼死了,我還叫你幫我辦事,是我思慮不周了。」
「大人今日讓我抓的女子,又是有何緣由?」楊遂的視線落在了黑漆未乾的棺材上,他伸手拿起三隻香,將香懸在了燭火上,三縷細煙緩緩升起,屋子裡的香火為更重一層。
「那女子……」闕經賦頓了頓,在房間裡前後踱步,「有人在失火那日見那女子在別院出現過,我想請她回來問問,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闕經賦走到楊遂身邊,他伸手拍了拍楊遂的肩膀,「楊遂,淼淼是我的妻子,她逢此難,我比誰都難過。」
「是嗎?」楊遂將手中的三支香插好,緩緩站起了身。夜色黝黑,他幾乎同這夜色融為一體,「我以為大人是想用淼淼的命,成就什麼陣法。」
闕經賦怔在了原地,他訕笑道,「楊遂,你這是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說話間,他猛然抬手輕叩桌臺,楊遂同時出劍,長劍貫穿了闕經賦的手掌。楊遂拔出長劍,鮮血噴濺在黑色的棺材上。而闕經賦則是抱著自己的右手哀嚎起來。楊遂並不打算只廢他一隻手,他的劍直直朝著闕經賦的喉嚨刺去,然而下一秒,利劍相撞發出的鏗鏘聲填滿了屋子,是同樣聽命於闕經賦的人。那男人和楊遂同樣的打扮,一身黑衣,銀製面具擋了全臉,只露出一雙眼睛。那人執劍攔在了闕經賦面前。
楊遂雙目微眯,他並不躲閃,提劍上前。兩人你來我往,一時分不出高下。楊遂全副心思都在面前的黑衣男人身上,沒察覺到剛剛還在耳邊的痛呼聲消失了,等他發覺時,已經晚了。闕經賦提劍鬼魅一般出現在他身後,楊遂正提劍擋下了面前人的一擊,回頭時,只瞧見闕經賦滿臉是血,面部扭曲著嘶吼,「去死吧你!」
闕經賦手中的長劍刺穿了楊遂的後心。
哐當一聲,楊遂手中的劍落在了地上,他沒有去看瘋了般大笑的闕經賦,也沒去看面前因這一變故而有些驚訝的黑衣男。他的眼裡只有那刻有施淼名字的牌位。
鮮血在楊遂身下蔓延開來,躺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