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頁(第1/2 頁)
「梁兄。」景堯手腕一轉,將摺扇重新丟回給了顧言風,上前一步,朝著那男人抱拳鞠躬行禮。
梁昭轉過身,他瘦得叫人驚詫,臉頰微微向裡凹陷著,一雙眼睛微微凸起,哪裡還有景堯記憶中的風流倜儻。
「是景堯啊,真是許久未見了。」梁昭扶起了景堯,看向顧言風,「鬼王大人今日怎麼來我這兒了?」
「梁兄。」顧言風摺扇在掌心中輕輕拍打著,透過紗布,他看不清梁昭的神色,梁昭是他四百年前從冥河裡撈出來的。那時顧言風正在苦惱於派何人守在這黃泉道處。黃泉道風沙漫天,鬼嚎聲不斷,鬼在這兒呆得久了,只怕會連鬼形都維持不住。但黃泉道那頭的千年惡鬼若是無人看管,說不準什麼時候便偷跑了出去,帶來滔天禍事。
而梁昭主動提出來鎮守黃泉道的事兒,顧言風拒絕過他,可梁昭依舊堅持。
顧言風心知,梁昭依舊帝王心性,饒是如今成了鬼,也無法接受自個同昔日手底下的人位置互換這件事,所以寧願守在這苦寒之地,也不願意成日見到顧言風。最終,他同意了梁昭的請求。這一守便是三百多年,昔日丰神俊朗的少年帝王,也成了如今這垂垂老人的模樣。
「梁兄,今兒我們來是想同你喝上兩杯。」顧言風伸手揭下了覆在眼睛上的白色紗布,一雙桃花眼似有光再閃,「前兩日我去了趟永安,叫我想起了當年我們三人桃花樹下對飲的情景。」
梁昭有那麼一瞬間失神,但很快點頭道,「竹屋撿漏,叫鬼王大人委屈了。」
同梁昭所說的一樣,那間小小的竹屋內,一張床,一方窄窄的桌案,一把搖搖欲墜的椅子,便是全部。景堯左手輕抬,屏氣凝神。變出來三把竹椅,和一方棋盤。「梁兄,我可真是許久未下過棋了,你知言風的,這人不願與我下棋,今兒你可不能嫌棄我。」景堯從袖間摸出一壺酒,放在了棋盤旁。
梁昭搖了搖頭,在竹椅上坐下,輕輕搖了搖頭,「自是不會。」
酒香在竹屋內瀰漫開了,耳邊卻是眾鬼哭嚎,只是屋裡三人恍若不覺,推杯換盞間,言笑晏晏。
黑子落下,吃勁白子。
景堯捧起酒杯一飲而盡,「梁兄棋藝果真非凡,景堯甘拜下風。」
「鬼王大人。」梁昭抬起頭,看向自打進屋起就鮮少說話的顧言風,「不若你我來一局。」
玉製棋子落在棋盤上,發出清脆的響。顧言風先落子,梁昭緊隨其後,步步緊逼。
「前兩日,我去了永安。」顧言風在一角落下一顆黑子,慢條斯理道,「永安比起當年變了許多。」
「畢竟近七百年了。」梁昭落下白子,棋盤上,白子將黑子圍剿,殺氣畢現。「世間萬物如白雲,改變如蒼狗。」
「梁兄不想回去瞧瞧嗎?」顧言風又下一子,同他以往溫吞的棋風不同,這一子落下後,棋局上風雲變幻,局勢倒轉像顧言風一側。
梁昭握住了手中的白子,遲遲沒有落下,最終他丟開白子,捧起酒盞,「鬼王大人,您贏了。」
顧言風看著梁昭,同樣舉起了面前的酒盞,一飲而盡。他嘗不出酒香,那杯酒同白水一般,沖入腹中。一杯酒飲盡,顧言風輕聲道,「黃泉道下跑出去一隻魅鬼,梁昭,你知道這事兒嗎?」
梁昭沒有說話,只是握住酒盞的手不自覺使了勁兒,一聲輕響,竟是有道裂紋順著酒盞杯身蔓延開來。
「鬼王大人,我既主動請求來鎮守黃泉道。」梁昭將酒盞放回桌上,他的手剛剛鬆開,那明明看著外形尚且完好的酒盞碎成了齏粉,不知哪兒竄進來的悠悠鬼風,輕輕一吹,消失殆盡。「那便會想當年你守永安最後一程一樣,絕不會退縮半步。」
顧言風看著梁昭那雙黑得發亮的眼睛,面前的人在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