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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說她已經認不出我的樣子了,我說:“三十年前,那時你才十五六歲,我那時已經二十七八歲了。”
過了兩天,冬瓜約我們一群來自全國各地的攝影界朋友聚會,聚會的地點在一個鄰街的樓上,樓下是一個攝影衝曬店。在店裡我又見到了馬老師,他正舉著剛衝好的一條彩色膠捲,對著天光仔細地看著,嘴裡嘟囔著對旁邊的發燒友說:“我的鏡頭太短了,舞臺上的楊麗萍顯得太小了……”我聽了他的話,心裡一陣發酸。要知道,他當年曾經是楊麗萍的老師呀!
我沒有再去打擾馬老師。我從當地的攝影師那兒瞭解到,馬老師是個回民,他雖然舞跳得好,但在政治運動中卻因男女關係問題被批判,開除了公職。“###”後,他也沒有向原單位提出申訴,因為他沒有什麼文化,不會寫申訴信。他就靠在景洪街頭給遊客拍照為生。現在,絕大部分遊客都有了相機,而且還是數碼相機。他的生意越來越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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⒏ 在西雙版納的密林中(1)
密林裡沒有詩情畫意
“###”前夕,蘇聯在西雙版納拍了一部電影,叫《在西雙版納的密林中》。那是關於野生動物的紀錄片,紀錄大象、猴子、鹿、老虎和孔雀等在森林裡的原始生態。這部片子當年的影響很大,因為那時的中國政治空氣很濃,比如“四清運動”,各種政治學習,還有“抗美援越”。在那樣的時代,這部片子就顯得格外清新。不久,“###”開始了,全國都捲入了革命的激情裡。但激情過後,尤其在1967年之後,我們這些畢業班的學生,年齡已經20歲了,既沒工作也沒事可幹。在八億人民八億政治家的政治運動中,西雙版納給了我們另一個完全不同的想象空間。
特別是剛到西雙版納的時候,那原始森林,那雲霧,還有傍晚在生產隊場院上吃飯時見到那變幻著色彩的夕陽。傣族的佛教文化跟當時“###”的狂暴,形成強烈的對比,更加深了電影給我的神秘感。可能這就是我們那麼多知青熱情奔赴西雙版納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既有對政治運動的厭倦,也有對大自然的依戀和嚮往。
我們55個北京知青去得早,當地還沒有大規模的政治運動,當地的生活水平也還好,所以雖然幹活辛苦,但我們還是比較認同那裡的生活。後來,很多知青恥笑那些當年到北京、上海、昆明和四川去招工的幹部在動員會上形容西雙版納是“腳踩菠蘿,頭頂芭蕉”。那樣作介紹當然不對,不過,我們1968年2月去到那裡的時候,正是水果收穫的旺季,在每個寨子都可以買到甘蔗、波羅蜜、芭蕉和菠蘿,才兩分錢一斤。而我們的工資是每月28元。即使是淡季,一般也能買到芭蕉、三牙果或者酸角。那時少數民族不用交公糧,所以,他們的生活水平還是可以的。
西雙版納屬於哀牢山的餘脈,這裡沒有很險峻的山。山上原本都是原始森林,森林裡有數百年的大樹,樹下有茂密的灌木,空中有各種粗藤纏繞,錯綜複雜神秘莫測,即使像籃球場那麼大面積的一片原始森林,人走進去都會迷路。山裡有大大小小的河流,河流都匯入滔滔的瀾滄江。當年的瀾滄江是野性的江,旱季時開闊的江面平靜而清澈,而雨季時它裹挾著大量枯枝敗葉咆哮著從山裡衝出來,黃色的江面佈滿旋渦。
當地的原住民基本沒有漢族人。他們把盆地叫壩子,壩子周圍住的都是傣族人,他們的農耕水平挺高的,傣樓裡也挺乾淨的,不過水牛都是放養的,所以到處都可見到牛糞。我們戲稱這裡的風光是:“遠看青山綠水,近看牛屎成堆。”每個寨子都有個寺廟,叫緬寺。有的大寨子還有一個很漂亮的佛塔。當時傣族寨子的後邊都有一片山林,是他們的柴山,裡面有很大的芒果樹,要兩人才能合抱;有各種灌木和菩提樹。他們的水田很多,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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