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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不管！我不管！&rdo;那個發脾氣的人嚷。&ldo;我要拼！&rdo;他指指丁壽松，&ldo;這個丁：‐‐丁‐‐哼，畜生！‐‐連他也配教訓我！&rdo;

老太太在忙亂的當中回頭看看丁壽松：

&ldo;你快走你快走！唉，還站在這裡惹他的氣！&rdo;

那個給攪得頭昏昏的，連步子都不大踏得穩。到了門口還掉轉臉去往四面掃一眼：他總覺得有件東西丟在裡面似的。

回到了唐家很久‐‐他心還狂跳著。他老是感到後面有誰追著他，監守著他。他提心弔膽地問著自己：

&ldo;老三怕是喝醉了吧？……&rdo;

不過老三還是有點分寸的：他對老太太沒頂嘴，也沒拿那付蠻勁兒來對付芳姑太。只有對他丁壽松……

胸頭老是悶著。不論什麼時候，念頭一觸到那上面‐‐他皮肉就發一陣緊，彷彿提到了一樁快要來到的禍事。他認為一個人到了城裡就使渺小了許多，身份可還是存在的。於是他好幾天不打算到丁家去，只自暴自棄地躺在老陳房裡。

&ldo;上代傳下代：一家子總有個大小呀。&rdo;

要是文侯老三單只對他松大叔一個人使性子，那還受得了。可是那天‐‐別人發了高大的脾氣，又跟丁壽松發作。真是的！把人家跟聽差一樣看法麼！

&ldo;小芳子拜託我的‐‐我不幹了！&rdo;他傷心地嘟噥著。&ldo;太沒有意思！人家家好意去商量‐‐他倒他倒‐‐哼！沒有出息，這孩子！&rdo;

他抹了抹嘴。思，她們要不把老三管教一下，他就不幫她們的忙。什麼何雲蓀‐‐也不干他的事。

&ldo;我偏不打聽！&rdo;他想。&ldo;唐老二明兒個請客，我偏要跑出去！&rdo;

第二天他起得很遲。他正拿灰黃色的洗臉手巾塞到嘴裡去揩牙齒的時候，韓升跑來招呼他了。

&ldo;丁大爺，丁大爺，&rdo;韓升壓著嗓子叫，似乎有件機密要告訴他。&ldo;二少爺叫你今兒個不要出去。&rdo;

這個懶洋洋地問：

&ldo;做什麼呢！&rdo;

&ldo;客人要來。叫你照應點個。&rdo;

這局面竟翻過來了：如今倒是唐二少爺看得他起。他極力不把得意的顏色放在臉上，只用鼻孔&ldo;唔&rdo;了一聲。

十老爺到了半點鐘之後，二少爺就打發小侯放車子把何雲蓀接來了。那是位圓臉的老年人，頂著一個酒糟鼻子。一取了那頂帽子‐‐就露出一個禿頂來。

忽然‐‐丁壽松感到一個千把斤重的東西往他身上一壓，差點兒沒跌倒。

&ldo;怎麼攪的！怎麼攪的！&rdo;

那位何雲蓀何老爺‐‐竟就是小火輪裡的那位仁兄！

何老爺一經二少爺作著揖迎著，就用種匆匆忙忙的步子走進裡面去，看都沒有看丁壽松一眼。讓這個愣在這裡不動，叫他仔細去回想一下‐‐他在小火輪裡說錯了什麼話沒有。

&ldo;唉，真是的！&rdo;

第八章

這天唐十老爺的臉色發黃，眼眶下面還帶點兒青。看來他整晚沒睡好覺。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