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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四一大早,艾景初如約見到了慕承和。慕承和的身後是一個嬌小的姑娘,旁邊扶著一位大肚子的孕婦。孕婦手裡拿著一張B超的檢驗單。艾景初接過去,仔細地看了一遍,其中一行寫著:“右側上唇連續性中斷寬約7mm。”他回頭再看了看,送檢的抬頭,是A大附院的檢驗報告。
艾景初抬眸問:“你們家屬有什麼想法?”
孕婦一聽艾景初的反問,沒發出一個字,卻先落下淚來。
孕婦身側嬌小的姑娘說:“艾老師,你覺得會不會有誤?”
艾景初看著她,心中醞釀著應該怎麼出口比較委婉,他本身不是急性子,於是頓了頓。也許這個停頓讓對方誤會了,那姑娘急忙又解釋:“我是慕承和的妻子,這是我堂姐。我不是懷疑醫院的水平有問題,就是會不會有地方弄錯什麼的,孩子怎麼可能有唇裂,我們家沒有家族史的。”
慕承和靠近一些,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薛桐,不著急,慢慢聽艾老師說。”
艾景初說:“現在是高峰期,附院裡早上看B超的人比較多,我們去那邊影像系借他們的教學儀器用下,咱們再查一次,我現場確認。”
孕婦聞言連聲說謝。
到了B超室外面,薛桐陪著堂姐一起進去,慕承和留在外面。
這一回,檢查做的更加仔細,艾景初抱著雙臂,盯著顯示屏上的黑白影像,神色嚴肅,從頭到尾有接近十分鐘,一句話也沒說,直到病人和家屬先出了診室。
旁邊的醫生問艾景初:“你熟人?”
“嗯。”
“你覺得怎麼樣?”
艾景初淡淡說:“不但右唇有問題,上牙槽骨也缺了一塊,可以看見孩子的舌頭。”那螢幕上的熒光映出他臉上的輪廓,看不出神色。
“太嚴重了,孩子最好打掉。”
艾景初沒答話,轉而起身說:“老王,借下你隔壁的辦公室。”
“行啊,隨便,愛用多久用多久。”
艾景初出門環視了三個人一眼說:“我和孩子的母親單獨談談。”得到許可後,艾景初將孕婦帶到了旁邊的房間。
艾景初問:“你是慕承和的姐姐?”
“不,我是他愛人的堂姐。”
艾景初點點頭,“那麼既然是堂姐,不是直系親屬,我就不讓他們參與我們談話了?”這是他整個上午使用的唯一一個徵求對方意見的疑問句。
“可以。”堂姐緊張地說。
“你們先前給我看的檢查結果,沒有錯,只是我和王醫生核對了下,可能因為上次胎兒的角度問題,沒有看清楚上顎。胎兒不但是唇裂,還有顎裂。”
堂姐一聽到這話,雖說心中早有準備,但是那剛乾的淚痕又溼了,“醫生,你可能不知道我懷這個孩子有多難。我先前結婚不到一年就有了孩子,當時我和我丈夫覺得自己都還沒來得及享受二人世界,怎麼就可能要個孩子先拖累自己了呢,所以義無反顧地就打掉了。當時都沒給家裡人說,知道懷孕的那天我坐在公交車上,還一直埋怨老天怎麼讓我那麼倒黴。”
堂姐抹了抹眼淚又說:“結果後來眼看三十了,同學朋友都有孩子了,自己也就動了這個心思。可是哪裡會想到,無論怎麼都懷不上。我們倆什麼醫院都看了,什麼法子都想了,結果一年多還是沒訊息。後來我就想,是不是老天來報應了,是不是那個被我放棄的孩子回來懲罰我了。現在好不容易有了,都半年了,你說……你說……”
最後,堂姐泣不成聲了。
艾景初靜靜地看著她,沒有安慰,也沒有不耐煩,只是安靜地等著她情緒的宣洩。
堂姐終於覺得自己在醫生面前有些失態,於是忍了忍,止住了抽噎,問道:“艾醫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