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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擔心什麼!她不過是盯住了皇后那個位置。她還真以為,是齊姜來的就必能做皇后?小小一個貴人就敢在東宮狐假虎威,她真當後宮無人了!」蘿陽冷笑道:「別看現在宋家那丫頭偏幫著她,那是在利用她對付清竹。若是有一日清竹失勢,頭一個跳出來咬死她的,就是宋雪芙。」
舜純踱出幾步道:「這個我也知道,但是她如此肆無忌憚,總該是有些倚仗的,荻泓那老頭子山高水遠,挨不上。夫人,你不覺得今日這道冊封的聖旨下得蹊蹺麼。皇上可不是個胡塗人。如此寵縱,聖眷也太盛了些吧。」
「你是說,這些事都是我那個好皇弟授意的?」蘿陽眼芒驟然鋒利:「哼,身子才剛舒服了幾天,就又開始不安分了麼?」
「在為夫看來,只怕正是如此。」
「那又怎樣!」蘿陽眯起眼眸,驕傲的下頜高高昂起:「一隻折了翅膀的鷹,再怎麼撲騰,也別妄想一飛沖天。我就是要剪掉他的羽翼,將他關在鐵籠子裡。看著他痛苦,看著他掙扎,再將他慢慢宰割…」
美艷的臉龐上露出獰色,眼眸深處是不為人知的癲狂和恨意。
大晟宮裡,如今正煥發著初春的生機。
久病的皇帝越來越頻繁地出現在宣室殿裡理政,這令曾經心意搖擺、觀望不安的臣子們心中盪起層層漣漪。
白日裡,初苒大多在元帝身旁隨侍,皆因元帝服藥離不開她。血引的劑量在漸漸加大,但是終歸不過是些許指尖血,與身體無礙。從前臂彎裡的傷口也已盡數癒合,不曾留下丁點兒傷痕。
這一日,初苒正在宣室後殿侍駕,外頭忽然傳忠義侯求見。
是樂熠!自從千里送親之後,初苒再也不曾見過他。雖然他已對她生了嫌隙,但是當那道魁偉的身影踏進宣室時,初苒仍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在她心裡,樂熠就算不是師傅,也是長兄,是親人。
樂熠根本不曾想,會在宣室殿遇到初苒,當下也是看著初苒直發愣。
元帝見他二人相看無言,脈脈不語。心中不由得一窒,輕咳了兩聲。樂熠這才想起今日有要事稟奏,忙收斂心神,呈上一卷簡牘。
良久,只聽「啪」的一聲,書簡被元帝重重的擲在案上,樂熠也是心中一沉。
簡牘上稟奏的是一樁「孝廉殺母案」。事情就發生在京畿近郊,一個年輕的竇孝廉遊學回家後,殺掉了她的繼母,並投案自首。事情一出,頓時京師震動,案子最後交在廷尉王左幹手中審理。
案情並不複雜,涉案人也有限。經過審理後,王左乾的判詞內容是:雖然殺人者竇誠其罪當誅,但是其情可憫。故而將其凌遲示眾,改判為監內死刑。革除孝廉的功名,但不沒收其家產。家中所有田產及財物,由他年幼的弟弟和三歲的兒子平分,或共同繼承。
結案後,御史大夫張元固則認為廷尉署此案判得偏頗,有收受賄賂的嫌疑。現下張御史已在收羅證據,預備在廷議上彈劾廷尉王左幹。
初苒見他二人面色難看異常,不禁心下好奇,偷偷地側頭看向案几上的簡牘。
第039章生死局
宣室殿裡的氣氛壓抑又微妙。
元帝抬眸看向樂熠,問道:「對這案子,王左幹自己是什麼說辭。」
樂熠又呈上一卷謄抄的案宗,道:「據王左幹所說,依大晟律,弒母之罪當處以凌遲極刑。但殺人者竇誠所殺的乃是繼母,是其父的妾室。是以此案,不能判其『弒母罪』,而應以『殺人罪』論處。」
「而且,其繼母生前與人通姦,合謀毒殺其父。待竇誠遊學回家後,才知道自己的父親仙逝已久。後來又因家財起了口角,此女更意圖謀害其幼弟,未遂,並將此前殺夫之事敗露。竇誠忍無可忍,才憤而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