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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曄也沒料到這齣，不過在門上任職，各種突發的狀況屢見不鮮，倒也不完全束手無策，其實他們侍衛處背後有皇帝撐腰，一品大官到他們臉前頭也根本叫囂不起，像馬佳志輝這種疏忽，侍衛處拿著理兒，能把人下場整得很難看，不過人是他將來的親家伯，牽扯到湛湛的情面上，這忙能幫就必須得幫。

&ldo;你小子亂起什麼哄。&rdo;他拿胯刀柄頭敲下宋戈的大拇哥，勾過他脖子壓低聲吩咐：&ldo;上內務府，去把阮裕給叫過來。&rdo;

宋戈聽了立馬彈起腦袋，&ldo;頭兒，您不會是打算跟他談買賣罷？&rdo;

郝曄看向馬佳志輝，肅下聲道：&ldo;叔兒，這事得由您自個兒拿主意，不過侄兒勸您一句，眼下不是講究面子的時候，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頂過眼前這陣子再談其他的不遲。&rdo;

馬佳志輝早被逼急眼了，攥著濕漉漉的汗巾，抖了抖下巴點頭：&ldo;死馬當作活馬醫罷，今兒若因為這事兒栽了，活該我認了。&rdo;

大難當頭，人就越容易嚇唬自己，府上一大家子人口，上有老下有小，全需倚仗自個兒，有個哥哥在雲貴任職，政務上或多或少跟三位野心勃勃的藩王搭界兒，一年除了幾封書信報平安，也見不得能幫襯多少，越想越怕，腦子裡完全不受指引，大年下的丟命，老天爺可真夠厚待他的。

門上人越來越少，只剩下零星幾個大臣相繼入內，正急著，宋戈跟另外一人一前一後從邊門出來下了丹墀。

內務府七司總管，個個兒都是肥差，來的是營造司總管阮裕，恭恭敬敬到倆人眼前一哈腰，開門見山地笑問：&ldo;聽宋大人說，僉督大人遇到急茬兒了？&rdo;

郝曄截住話頭淡笑，&ldo;這麼些時日不見，阮總管身子骨兒又棒實了。&rdo;

阮裕生得矮胖，帽頂子都遮不住一張肥臉，平時沒少遭人取笑，都習慣了，因此也不怎麼介意，拜拜手笑得頗有深意，&ldo;託各位大人的福，不然還真養不活這一身肥肉。&rdo;

郝曄不置可否地笑了下，走到他錯肩的位置，壓下聲問：&ldo;怎麼著？有還是沒有？&rdo;

阮裕油油膩膩一笑，&ldo;瞧您這話說的，沒有奴才哪兒還有臉出來見您。&rdo;說完，帶起幾人又往丹墀一側避了避，從馬蹄袖下頭摘下一物遞到馬佳志輝跟前詢問，&ldo;大人仔細瞧瞧，這件能不能配得上您那頂戴？&rdo;

馬佳志輝接下來湊近了看，都察院僉督是正四品的官銜兒，按制需用青金石做項珠，他手裡這隻，足有一人眼珠子大小，成色比他丟的那個只上不下。

大邧的官服，朝廷只規定製式，一應佩戴由大臣們私下裡置辦，有錢穿得體面，沒錢戴得寒酸，這種現象不光在民間才會出現，在官場上的體現更為明顯。

於是個人之間，比如朝珠，朝帶，翎子的質量成色參差不齊，真是家裡窮掉底兒的，也有拿假飾物以濫充好的個別人等，不細看誰知道你戴的是金玉珊瑚，還是塑膠疙瘩。

所謂官派樣官派兒，面子活首先得做足了才成，這麼一來縱容的就是內務府成群見錢眼開的太監，凡是品級略高，能跟朝臣們搭上腔兒的，手頭備著全套的朝服佩戴，基本上都是從宮外採購，偷渡進宮裡的，為的就是應付類似於今兒晚上的形景兒，當然太監們不能白幫忙，缺什麼拿錢買什麼，沒有什麼問題是銀子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用金子。

大臣們其實私下裡都縱容這種行徑，誰能準保明天不出意外？馬佳志輝從前鄙夷，現下倒了黴運，心思徹底顛了個個兒，不自在地低咳了幾聲道：&ldo;這個就成，你趕緊給個價，我這著急入宮。&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