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頁(第1/2 頁)
皇室迎親注重的是排場臉面,沒有小室小家裡的那種人間煙火氣,平西王隻身進京迎親,觀禮的人員臣工多於親屬,儀式冗長沉悶,聲勢浩大卻空洞。
喜婆摻她坐在炕沿兒,連轟帶趕的帶走了她身邊的宮女丫鬟,一切歸於沉寂。
沒過多久,門外響起腳步聲,絳荻警覺地抖了個身,幾乎彈跳起來,袖口被她揪得皺皺巴巴。
他靴頭上的四爪龍紋張牙舞爪,慢慢走進她,角度好巧不巧地追著她袖口上縫綴的金線鳳凰。
公主跟駙馬之間遵的是君臣之禮,不可逾矩,他站住,謙遜地恭下身,話出口攜著淡淡的酒香,&ldo;請公主原諒臣禮數不周。&rdo;
絳荻頂著蓋頭頷首,&ldo;做你該做的罷。&rdo;
一旁的喜杆成了擺設,他親手挑起了她的蓋頭,動作果斷,打得她措手不及,慌亂間抬眼,撞進了他的視線。
她有些意外地怔了下,坊間傳聞平西王樣貌凶煞,形態粗陋,然而不然,他注視她,眼鋒如墨是力透紙背的尖銳直接,眉鼻勻稱,攬著山澗裡的高挺清明,可見謠諑紛傳,這當中的誤差也太大了。
她低下頭錯開跟他對視,眼仁裡跳動著喜蠟的光火,神情有些落寞,一個居心叵測的藩王,她對他無半分好感,更不知道該與他如何相處。
他挨著她坐下,屋裡一下子變得逼仄,絳荻心擂如鼓,不知他下一步會做出什麼樣的舉動,拜堂成了親,就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床笫之間的那些事,婚前她專門由宮裡的嬤嬤們傳授過。
她面紅耳臊地聽,自動遺忘了一大半,只記得她們反覆強調的,公主年歲還小,不能由著駙馬爺的性子胡來。
她偷偷乜眼打量他,肩膀高出她半個額頭的大高個兒,她想她要是個爺們兒就好了。
預想中的步驟如期而至,不過平西王很有禮貌,偏過頭請示,&ldo;請公主允許臣服侍您安歇。&rdo;
絳荻不動聲色往一旁挪了挪,楞眼望著床尾板上的百子千孫圖,搬出那句客套話,又一遍道:&ldo;做你該做的罷。&rdo;
他單膝著地蹲下身,小心抬起她的腳踝,她觸電似的縮回腳,紅著臉左顧右盼,&ldo;管好你自個兒就行了……&rdo;
平西王仰頜,淡淡笑出聲來,&ldo;公主貴人多忘事,您不記得臣了。&rdo;
絳荻猛地看向他,&ldo;我以前見過你嗎?&rdo;
平西王低下頭重新捉回她的腳脖子,幫她退去花盆底,整齊擺放在一旁後,起身斂衽為禮,&ldo;一年前,公主殿裡的西洋鍾出了故障,當中需要更換的零件是臣一路從廣東護送回京的。&rdo;
這麼一說,絳荻想起來了,她殿裡那隻西洋鍾本來就是外邦的舶來品,後來有了毛病,指標懶著不走了,宮裡的匠人也拿它沒法子,說是解鈴還須繫鈴人,得用人西洋原裝的零件更換修補,廣東開設的有埠頭,來往貿易頻繁,自不會缺少這類玩意兒。
平西王聽聞此事,就指派當時還是世子的吳晟攜帶尋摸來的零件進京承送,名義上是討好她,實則是打探皇帝的態度,朝廷徹藩的傳聞甚囂塵上,平西王坐擁雲南,暗中動作不斷,一向被懷疑&ldo;恐有逆舉&rdo;,豈能甘心放棄封地?
太子恭親王允顥受皇命在宮中設宴接見了平西王世子,絳荻隔著飯桌粗略地看過他一眼,什麼模樣兒都沒瞧清,也就這麼點印象罷了。
雲南兵強將悍,朝廷最為優先的考慮是安撫,她就是那份祭禮。
絳荻縮回腳,只嗯了聲以做回應。他起身吻上她的額頭,&ldo;平西王尚主,是臣的懇求,並非萬歲的降賜。&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