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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憐惜地望著她，壓了壓手讓她安心躺著，關心道：&ldo;你額娘都快被你給嚇傻了，湛丫頭，你餓著沒有，想吃什麼，讓他們給你仔細準備去。&rdo;

湛湛除了吃痛，沒一點胃口，被這般輪番噓寒問暖，心窩裡暖暖的，對著床圍銅鑲鏡裡那張鼻青臉腫的臉，搖了搖頭道：&ldo;老太太可別再為著我麻煩了，我這會兒張嘴說句話都疼，哪兒還嚼得動&rdo;

說完又捂著臉嘶了聲兒，委屈地看她額娘，&ldo;臉怎麼腫這麼大個兒，膿桃子似的，不會毀容了罷？&rdo;

茯苓忙道：&ldo;姑娘別擔心，大夫說只是擦破了點皮肉，勤上著藥膏子，不會留疤的。&rdo;

二房一位姨娘說，&ldo;這就叫吉人自有天相，前陣子，咱們旗下領催大人家的姑娘不是不小心摔花缸裡去了嗎？可憐見的，被樹叉給戳成了豁豁嘴兒，找大夫上家裡縫了十來針，原先多漂亮一姐兒，現在臉上長了只蜈蚣似的，怪滲人的，姑娘這回摔得狠，不過好在也摔得巧。&rdo;

另外一位拍拍腿附和，&ldo;可不是麼，原本親事都定下了，聽說還是位貝勒，我瞧著八成是要吹。&rdo;

幾人扯起閒盤兒，越說越遠，老太太怕打擾到湛湛，於是便叫散眾人，叮囑她好好養病，走前又跟廖氏使了個眼色。

廖氏點點頭把人送出門，回來後旁敲側擊地詢問，&ldo;昨兒晚上到底怎麼回事兒？老太太也想問吶，怎麼是誠親王派人把你給送回來了？&rdo;

湛湛理清腦子，老老實實把昨晚發生的事情講了，完了怕家裡人怪罪郝曄，又忙補充說：&ldo;都怪那隻夜貓子，是我自個兒不小心摔著的，這事兒跟郝曄可沒關係，外頭鬧亂子，他不能不管。&rdo;

廖氏嘆了口氣，把屋裡丫鬟婆子都打發出去了，單留下她們兩人，&ldo;湛兒啊，&rdo;額娘掖緊她的被口說：&ldo;昨兒晚上郝曄來咱們家瞧你來了，不過你還昏著，今兒一早人就走了？&rdo;

一瞬間湛湛聽不懂她的意思，&ldo;額娘，&rdo;她掙出被口拉緊廖氏的手，結巴著問：&ldo;走，走了？他上哪兒去了？&rdo;

廖氏疼惜地撫著她的手背，&ldo;昨兒安定門失火，官府抓了不少嫌犯，刑部大獄裡人頭滿了，早塞不下了，上頭放了旨意，要提前押解要往遼東遣送的那披囚犯北上，好給獄裡騰挪出地方，今兒早起郝家派人來回話，說他人已經出發了。&rdo;

湛湛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頓時紅了眼眶，喃喃道：&ldo;怎麼會這樣？不是說開春才走嗎？都還沒來得及跟我說再見呢&rdo;

遼東路途遙遠，一來一回少說也得半年，況且押送犯人本身就是一項十分辛苦危險的差使，外人都道郝曄官運亨通有造化，可湛湛一直都在迴避這個問題，郝曄對她來說，是很重要的存在，打小她就依賴他在意他，眼下離開她說走就走，她心裡堵得難受，一氣兒全頂了上去，淚泱泱地直抽鼻子。

廖氏最瞭解她的心思，替她擦著淚安慰說，&ldo;既然早晚都要走，你應該這麼想，早去就早回，是不是這麼個理兒？&rdo;

她勾頭把臉墊在額孃的手背上，嗚咽著說：&ldo;我最怕有人要出遠門了&rdo;

廖氏低頭看著她也淚濕了眼，當初她阿瑪奉命上外省治理黃淮，一走載，她小小年紀，天天立在衚衕口等她阿瑪，好不容易把人盼了回來，結果一病不起徹底把她們娘倆給撂下了。

湛湛從那時候起心裡一直有陰影，初二她回房山省親，都不敢在孃家多呆，就怕她拼命惦記。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月下人卻完全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