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避世(第1/4 頁)
對於門下三個人互相傾軋,嶽為峮是看慣了的。他對何楚卿倒是沒有不放心的,無非是問問吃穿,關心兩句。
甚至,嶽為峮對顧還亭也是一樣。
“...我早說麼,顧還亭總被誇成無所不能的才俊。但是,自從來到虹海,總覺得哪裡有異,原來是藏在這裡...”嶽為峮提起顧司令這個把他推上風口浪尖的命中冤孽,還有心思笑。
他不像裴則燾,目空一世。嶽為峮是將心比心。
這正是何楚卿最欽佩嶽為峮的地方。
何楚卿恭順地立在下首,揹著手在身後,鬆鬆垮垮地嘮家常一般:“不瞞您說,他這舉止跟飛蛾撲火有何兩樣?我和他走得近,對您,我不能說毫無覺察,也正為此頗受他限制...”
“罷了、罷了!”嶽為峮在杯沿處瀝了瀝水,思忖片刻:“我發家的手段不光彩,這也一直是我的心頭患。這年頭,要想在虹海光鮮亮麗地站在高處,更是不易。衡容會和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怕是今生別想圖個清白了。難如司令的願!”
盛予其有那麼一刻想說些什麼,終究沒能成。倒是俞悼河毫不遮掩道:“先生,何必這麼想?顧還亭看著精明,沒成想是個蠢貨。他以為自己是什麼人?無非是掂量不清,多此一舉。他自討苦吃,豈不活該!”
他說的是肺腑之言,也是挑釁。說完,還不忘連帶著瞥了一眼何楚卿。
何楚卿面無異常,任由他跳腳。
是了,此時,虹海中人但凡窺得一點端倪的,有幾個人會覺得顧還亭是個捨身的梟雄?無非都是置身事外,居高臨下地評判,生怕錯過這個顯得自己比堂堂虹海司令還高明的機會。
淺薄嗎?
不。何楚卿的確恨不能替司令正名,但他不想在那幫人身上花半點精力。
他在虹海,隨時隨地都能誇誇其談,身旁形形色色,庸碌繁忙。可他又狹隘的要命,眾說紛紜,他眼中的顧還亭,從始至終都是那個在皚皚白雪裡躬身捏住他的手的人,不懼錯信偏聽。
嶽為峮這番將何辰裕約來,是聽聞顧還亭歸來,為見何楚卿。臨走前,他也不過只是叮嚀:“衡容會有定甫在,亨利先生的生意,也已經交給毋寧。你出入司令身邊,也不必掛念,如果需要,我自會來尋。”
嶽為峮離去,盛予其多停留了兩秒,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了他一會,扭身跟上。
何楚卿一偏頭,便看到有意留在末尾的俞悼河。
衡容會的馬仔一一散盡,俞悼河仍是沒動作。
他不動,何楚卿也不動。
俞悼河盯緊何楚卿。就像他有話和他說,何楚卿也一定有話和自己講。他到底沒沉住氣,才吐出一個字:“盛——”
“我不想知道盛予其跟你說了什麼。”何楚卿鎮定的模樣,頭一次讓俞悼河有點發怵。
“我們三個人,本來也沒什麼真心,全憑嶽先生,才能湊到一起去。不過,我真的很好奇——定甫,”這是何楚卿第一次叫俞悼河的字,“在我來之前,你和盛予其也相處了有一陣子,你是怎麼和他比肩生存下來的?”
俞悼河愣了一下,很快忘了自己原本有些理虧,怒道:“你罵我蠢嗎?想捱揍?”
“沒那個心情。”何楚卿的情緒半點都沒為他而牽動,“全當我自己罵自己了。”
是他眼瞎。就因為俞悼河和祈興一樣,都和他差三歲,再加上俞悼河那長不大的嬌憨傻態,何楚卿有時候的確會對他多些考慮。
像俞悼河這種聽風是雨,沒有心肝的人,又怎麼能和祈興比?
何楚卿勝在嶽為峮信他關愛他,這是一個至關重要的因素。如果沒有,恐怕今天就真被他摁跪在地上了。往後,嶽為峮之下,他就再也沒有半點威信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