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第1/3 頁)
大年三十這天,梁父一早就起了。
換門神,貼對聯。
門神,對聯是外面小攤上買來的,一文錢,就包圓了。
梁堇也起了,她上邊穿著梁父給她在涿州買的綾子小襖,還是斜襟的,翠藍色。
下面是個桃紅色的裙兒,六扇面的。
穿裙兒,裡面就不能再穿她那肥胖的棉褲了,好在她有個薄一點的棉褲。
頭上的雙丫髻上用紅線一邊綁了一朵頭花,顏色鮮亮的很,一朵是杏紅,一朵是豆黃。
晚上的時候,南橋夜市那邊,還有遊船和花燈可以看,熱鬧的很。
瓦舍裡的行首,也會打扮一新,頭上戴著花冠子,身著錦緞,手持白絹,坐在掛著燈籠的車上,遊街。
車上綴的有各色綢緞做的香囊,隨人取之。
桂姐兒在屋裡還捯飭著,梁堇出來的時候,她都往自己頭上戴了四五朵頭花了。
恨不得把她那一整匣子裡的都戴到頭上去。
刁媽媽穿的比平時要好,頭上還多了一隻梅花銀簪。
梁父也換了身細布做的夾棉長袍,用過早食,見時辰差不多,就去了二房。
二房娘子讓他去的涿州,他要把那邊鋪子裡的賬與她回稟一番。
刁媽媽雖然是陪房,但家裡也是要迎神的。
她把香燭早就買來了,供品比不上府裡的,但也是個意思。
兩碟兒糕,一碟兒生切臘肉,一碟兒豬腳子,一碟兒炸肉丸。
豬腳子還是梁堇之前買的。
這天的午食,是要包角子吃的。
刁媽媽剁了肉餡,裡面還放了些豬油渣,想著多包些,盧媽媽平時自個住,她給她送一碗過去,也算是表了她的心意。
梁堇把剩下的臘肉,燉了半鍋油滋滋,紅豔豔的紅燒臘肉。
用炊餅夾上一兩塊,最是好吃。
炊餅其實是饅頭,沒有餡的饅頭。
刁媽媽蒸了一大鍋,個個都比拳頭大,上供的時候,也要供些饅頭。
沒有做饅頭的家裡,會供兩碗米,這是習俗。
隔壁的蔡婆子聞著飄來的香味,眼角溼了。
她躺在炕上,和個死人沒啥區別。
小紅連水都不給她喝,昨晚扔給了她半塊餅子,今個啥都沒給。
“兒啊,給我點吃的吧。”
蔡婆子的嘴乾的已經流血了,口中一股子鐵鏽味。
這個時候,她多希望誰能來替她做主,教訓教訓這個小紅。
她沒有一兒半女,收的那些乾女兒,也只是惦記人家的月錢。
人家恨她還來不及,怎麼會過來給她撐腰。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蔡婆子吃了打,才悔恨不已。
若是她沒有被這個小紅給磋磨死,一定去找個乾女兒,也不勒索人家的錢財了。
她好好對人家,盼著日後對方能
與她養老送終。
小紅搬個凳就坐在蔡婆子跟前,手裡拿著熱好的炊餅,炊餅裡夾著炒雞子,吃的噴香。
她就這樣冷眼瞧著蔡婆子,往日不是挺厲害的嗎,打罵她的那個勁頭哪去了?
蔡婆子被她的這種眼神,嚇出了冷汗。
早知道她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當初就不應該把她買下來。
她是對她不好,但從沒有想過要她的命。
她如今這是對她生了歹意。
蔡婆子的喉嚨眼乾澀的不行,說話都是沙啞的,
“兒啊,我攢的還有四十貫銀錢。
我不怪你,只怪我自個,我當初不該打罵你,你心裡有怨氣也是應該的。
只是如今,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