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首發(第2/3 頁)
“隴頭流水,流離山下。念吾一身,飄然曠野……”
歌聲愴然,將千里之外的戰火和顛沛流離吹到了暫還得以安寧的上庸郡,江上飄零著的許多漁船,也像一片片浮萍,從亂世飄過來,孤零無依。
在這眾多船隻中有一艘不起眼的小舟,舟上,一船伕正搖著槳,往一處被懸崖峭壁夾在中間的江流劃去。
艙內,一眉目深邃的漢子正搗藥,他身側有位十八九歲的郎君倚窗而坐,少年郎生得清俊,但目光矜漠。
臉色蒼白如紙,但不減傲寒氣度,他正漠然望向遠處,目光生寒。
漢子不時湊過去看一眼。
“哎喲,那郎君遠看著人模人樣,竟強搶民女!大白日的就把那盲女拖上山,人小女娘不從,他還要把人推下懸崖,這些士族可真是越發猖狂了,不對,”
漢子定睛一看:“那女郎梳著婦人髮髻!好傢伙!搞不好是被那貴公子從夫君手裡強奪了,嘖嘖,這些士人滿口仁義道德,說什麼高潔,不也喜歡□□?”
少年郎君目光頓時凜然。
漢子調侃道:“可惜我們人折了大半,小主子為救我還受了傷,不然辦完事,我給您搶回個美人兒倒使得!”
少年不接話,漠然關上窗。
江上東風陣陣,送走了往來的漁船,也給高亭之上送來一陣清爽。
江上亭中,年輕男女依舊臨風而立,青年身姿頎長,溫雅從容。女郎亭亭玉立,如水中芙蓉,姿韻天成,身後青絲及矇眼布條隨風飄揚,似要羽化登仙。
半山腰石階上,穿雲百無聊賴,往上瞧去,笑嘻嘻地同破霧道:“身居高位,美人在側,人間至樂也。別說,郎君和那刺客的婦人,瞧著挺般配。”
破霧像木樁般,沒接他的話。
穿雲看著那般配的一對“夫婦”,與郎君聲音相似的刺客行刺了郎君,郎君則用這相似的聲音,把刺客妻子留在身邊,他不禁感慨:“這真是……孽緣啊!”
遠處,漁歌正唱到悲愴時。
“隴頭流水,鳴聲嗚咽。”
“遙望秦川,心肝斷絕……”
阿姒聽得入神,她自知年少狹隘,眼下也把自身安危看得終於一切,未經歷過人世顛沛,也遠遠稱不上心懷天下。
只是今日聽著歌聲,心中無端湧起一股愴然,神差鬼使地低喃道:“江南楊柳今仍綠,洛陽牡丹何日紅……”
晏書珩倏然轉頭看她。
“你去過洛陽?”
阿姒果斷搖頭:“未曾去過,我只聽說,洛陽似是前朝舊都?”
晏書珩目光移向江水,他曾在少時辯得洛陽名儒啞口無言,自認也算善辯。
此刻喉中如梗著一根刺。
許久,他淡淡笑道:“確是舊都。”
可如今雖不算前朝,也形同前朝,中原大半疆土落入胡人之手,世族紛紛南渡,都城從洛陽變更至長安,再到建康。
雖留了個“大周”的國號,然而卻只能勉強稱為“南周”,與前朝又有何益?
阿姒聽了他的話,不無唏噓。
自病中甦醒後,過去的事包括往日的見識都被她忘了乾淨,只剩本能。
身邊能接觸的人不多,偶爾從旁人隻言片語中得知關於時局的二三事,只大概知道當今都城是建康,國號為“周”。
不知為何,今日提到洛陽,心中會不自覺悵然,或許這是每一個大周人內心的隱痛,又或許,她的從前與洛陽有關。
得知洛陽已成“舊都”,她不由下意識地想回避,直覺若自己過去若和洛陽沾上聯絡,十有八九不是愉快的記憶。
各自默然吹了會江風,晏書珩轉頭望向儘可能遠離四面欄杆的女郎,無聲笑了:“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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