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六章(第1/5 頁)
晏傾君自服下“浮歡”後, 一直昏昏沉沉,渾身漸漸地染上詭異的紫色, 幾乎大半日裡意識都在虛無的夢境中,偶爾清醒的時候還暗暗地嘲笑這宮裡的御醫, 上次會篤定花粉毒就是“浮歡”。若真是“浮歡”,晏傾雲哪裡來的力氣跑去說下毒者是“晏傾君”。
待到第二日,整個怡園靜到令她覺得窒息。她勉強睜眼,迷迷糊糊地見到祁燕坐在自己身側,略有擔心地擰眉。
祁燕的模樣本是極為清秀,如同夏日裡潔白的蓮花,一顰一笑間自有一番風韻。此時皺著眉頭, 有些難看……
晏傾君笑了笑, 本想嘲笑幾句,哪知說不出話來。
祁燕見她睜眼,又恢復到面無表情的模樣,淡淡地說了一句:“剛剛傳來訊息, 晏公子……死在回東昭的路上。”
晏傾君努力眨了眨眼, 確定不是自己幻聽,隨即搖了搖頭,示意不可能。
不說他那麼厲害的武功,單單就他那腦子,也不可能被人算計,死在回國的路上!
“屍體已經運了回來,停在西直門外。”祁燕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晏傾君不知哪裡來的一股力氣, 突然地坐了起來,扯住祁燕,示意她帶她出去。祁燕連忙上前擁住她軟如稀泥的身子,輕聲道:“夜深人少再去。”
晏傾君覺得自己定是被那“浮歡”毒得糊塗了,此時那裡的人不會少,自己身中劇毒,也沒有立場沒有身份去看晏卿的屍體。只是,沒親眼看到……打死她都不信晏卿會死!
“隔壁那女子……”祁燕緩慢地開口,聲音不高不低,剛好能讓晏傾君聽見,“被奕子軒接走了。”
晏傾君嗤笑。
他早便知道自己才是晏傾君,而隔壁那人是封阮疏,卻仍舊與她談條件,當著她的面喚封阮疏為“阿傾”,讓她因為下毒而入天牢,現在又將封阮疏接出宮,或許,打算一直這麼自欺欺人下去?
封阮疏與她說,在奕子軒眼裡,她與奕家是同樣重要的,她不想反駁,也不屑反駁,但此時,她是在利用這一點,逼奕子軒面對現實,在兩者中做出選擇。
其實也是她在賭,賭奕子軒會來給她解藥。一旦他來給自己解藥,便意味著浮歡之毒他也有,而他手握解藥,卻不給皇后解毒,已是大罪!他身為奕家家主,此舉會給奕家帶來怎樣的重創,可想而知。
晏卿曾說她自負而急於求成,那麼這次她給自己留了兩條後路,其中之一就是晏卿。可是……他死了?
思及此,晏傾君心中一驚,睜眼,發現不知不覺中,已經是夜幕降臨,銀月如鉤,掛在半空中,夜幕上星光閃耀,煞是美麗。她正要找祁燕帶她去看“晏卿”的屍體,霍然發現自己身處殿外,靠在一隻廊柱邊,身上披了件厚重而暖和的披風,帶著淡淡的蘭花香。
晏傾君因為“浮歡”而迷糊的意識瞬時清醒許多,微微側首,便見到奕子軒坐在她身側的臺階上,不知看著何處出神。她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見到一簇蔭綠的薔薇花叢。
那花叢太過熟悉,日日夜夜,它曾伴了她十五年。
原來她現在在白淑殿前。
晏傾君再掃了一眼坐在臺階上的奕子軒,記起他正式回都城那年,她十一歲,他十三歲。
挽月夫人在世時曾經教她,身為公主要舉止端正,不可席地而坐。所以挽月夫人過世之後,晏傾君如同跟她賭氣一般,每日都不顧形象地坐在地上,玩書本,玩樹葉,玩小蟲……
那時奕子軒是晏的伴讀,時常隨著他一併過來,見到她邋遢地坐在地上,面無表情的臉上就會露出些許笑容來。
“公主,坐在地上,不合規矩。”終於有一次,奕子軒先晏一步,將她扶起來。
“什麼規什麼矩要那些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