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四章(修)(第1/4 頁)
天牢內空氣混濁, 暗沉無光,冬日更是格外的潮溼陰寒。晏傾君蜷縮在角落裡, 腦袋昏沉,迷迷糊糊地夢到自己身處春日, 窩在挽月夫人懷裡吵嚷著要摘花捉蝶,挽月夫人抱著她在她臉頰上重重地親了一口,笑道:“好,娘去給你捉,阿傾乖,在這裡等我。”
等她,等她, 等她……
晏傾君心頭一陣酸澀, 眼前的畫面驀然轉到昭明十四年三月初三,母親過世的那個夜晚。
暴雨傾盆,雷鳴電閃,整個白淑殿陰暗潮溼, 一如晏傾君心中轟然坍塌的某個角落。
她不明白, 教她一切、無所不能的母親,怎麼會突然病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明明她會毒,會醫,卻握著她的手,說她病了……病得無藥可醫……
她長到十一歲,從未哭得那般的歇斯底里。
無論母親說什麼, 她都聽,她都學,她都做,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依賴,即使母親不斷地告訴她,誰都不可信,她還是會依賴她,如同花蕊依賴花瓣,鳥兒依賴翅膀。
“你若就此死了,再也不是我晏傾君的母親!”
她嘶聲大吼,絕望地威脅,她不願看著她當真死去,高昂著頭顱倨傲地不肯留下眼淚,走出了白淑殿。
那時晏璽去了,並未留她,反倒是關上了殿門。
殿外雨勢未弱,晏傾君看見十一歲的自己哭倒在空地上,細小的身子蜷縮在一起,卻是咬著牙不肯出聲。
“公主……公主您隨茹鴛起來可好?”茹鴛哭著過去拉她,也隨著她跌倒在盡是雨水的地上,“公主,我們去看看夫人,夫人……夫人這個時候,定是想見公主的,公主您起來……”
“不去!她騙我!她死了便不是我娘,我為何要去看她?爭權奪勢,有什麼用?死了便什麼都沒有了!不去!不去!”
晏傾君看著幼年的自己在雨中哭著說出影響了自己整整四年的話來,只想衝過去搖醒自己,讓自己快些入殿,看看晏璽與母親說了些什麼;告訴自己不爭不搶便會當做沒有價值的廢物扔在戰場任人宰割!無權無勢便無法擁有自己想要的生活,被人踩在腳底肆意蹂躪!
但她說不出話來,只能看著瘦小的茹鴛蹲下身子,將她抱住,而她遠遠地看著,心急地跑過去,卻永遠也到不了自己身前……
直至耳邊突然響起嘈雜的腳步聲,開門聲,晏傾君心下一驚,猛地醒過來,睜眼見到穿著深藍色禁衛軍服的四名男子。
“皇上召見,請太子妃隨我等出去。”其中一人拱手恭敬道。
晏傾君尤未從夢裡清醒過來,眨了眨眼,深吸幾口氣,平定了情緒才起身,隨著他們出去。
又是夜晚的東昭皇宮,一如既往的靜謐安寧,掩蓋了一切的明爭暗鬥腥風血雨。晏傾君到了昭華宮,剛剛入門,便瞧見晏跪在地上。
“父皇!那信不是我寫的!太子玉印也是捏造的!兒臣是冤枉的,請父皇明察!”晏急切地給晏璽磕了個頭。
晏璽手裡拿著一張淡黃色的紙箋,隱隱可見墨色透出來。他低咳了兩聲,輕笑道:“奕家反目,母后遭人毒害,太子妃為敵國細作,吾身處危難,父皇重病命懸一線,遭人脅迫,不若舉兵返都,保父皇,護太子……”
“父皇!父皇!兒臣怎會做出這等蠢事?明知馬青此時舉兵必敗無疑,會將自己逼入絕境,哪會寫這麼愚蠢的信給他?父皇明察!那封阮疏會模仿人的字跡,信上的太子玉印必定也是她模仿的!是她與奕子軒勾結,誣陷兒臣!”晏再磕一頭。
晏璽只是半睜著眼,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並未多語,直至瞥見晏傾君在地上無聲息地跪下,才微微抬眼,蒼老的嗓音道了一句:“兒,你說,是她與奕子軒合謀誣陷你?”
“是!”晏怒瞪晏傾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