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第1/4 頁)
祁燕回來時晏卿已經離開, 她髮色微白,滿身是雪, 見到晏傾君安然地待在房內,雙眼裡的凜冽顯然軟了幾分, 卻只是淡淡地道了句:“原來你沒事。”
一句話剛剛落地,她的眉頭便擰了起來,走到晏傾君身邊,盯著她左半邊臉上額頭到下顎的髮際線,冷聲道:“你受傷了。”
晏傾君點頭,問道:“晏可有為難你?”
“沒有。”祁燕仍是盯著晏傾君髮際線上的傷口,“他與我說你去了傾雲公主那裡, 會從較近的西宣門出來, 讓我去那裡等你。我想著他所說有理,便過去了。可等了大半個時辰未見你的人,偷偷進宮發現你已不在,只好在都城裡找了一遍。”
祁燕的一番話說得淡然輕巧, 好似一個晚上的冒雪尋找, 就如喝口涼水那般簡單。
晏傾君幫忙拍著祈燕身上的雪,只緩緩道:“日後我們多加小心。”
她並未打算解釋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解釋不清,祈燕也未必想知道。
祁燕果然未問,再看了一眼晏傾君的傷口,點點頭便回了自己房間。
晏卿走了,祁燕回來了, 晏傾君又給自己上了一次藥,再帶上人皮面具。最初的那張在奕家被奕子軒揭走,晏卿離開時又留下了兩張,說是免得她又被人“扒皮”,多一張備用。
收拾好一切,晏傾君躺在晏卿剛剛躺過的榻上,了無睏意,乾脆翻了個身,從被褥下取出在醫冊上抄下來的八張藥方,還未仔細看,便聽到推門聲,立刻將藥方塞到枕下,轉首見到晏正緩步過來。
“聽說你被人救了,誰救的?”晏這麼問,便是大大方方地承認了自己與奕子軒合謀陷害晏傾君,可他面上半點愧色都無,一句話問出口,那表情,好似晏傾君回答他是理所當然。
晏傾君一聲冷笑,不語。
“傾君從戰場上救回來後,一字不語,每日將自己關在房內,不見任何人。父皇見狀,便乾脆對外稱傾君已死,以免她破相嫁到貢月,遭人欺負。”晏漫不經心地玩轉自己拇指上的玉指環,緩緩地道,“既然對外稱她死了,皇宮裡自是不能再留,因此在迎陽寺附近給她安排了住處。她的病反倒因此好轉,七日前隨著奕家公子回府。奕子軒對傾君一往情深,而我又與傾君從小一起長大,自然是想見到她恢復相貌的。或許恢復相貌後,她便不會再排斥見到外人……”
晏傾君淡笑地聽著,不得不承認,有些人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令她自嘆弗如。
“疏兒深明大義,應該能理解我與奕公子的做法吧?反正你也得戴著人皮面具過活。”晏抬頭,看入晏傾君的眼裡,眸子裡帶了三分戲謔七分篤定。
晏傾君面色不變,柔笑道:“當然理解,奕公子與太子殿下,真是情深意重之人啊!”
晏別有深意地掃了她一眼,慢慢踱步到她身側,居高臨下地睨著她,突然一手擒住她的下巴,眸子裡冷芒盡顯,“你的演戲功夫,越來越厲害了,晏傾君!”
晏傾君眼含笑意地看入晏眸中,並不打算掩飾情緒。她先前之所以在晏面前肆無忌憚地刺激他,便是仗著不怕被他看破身份。
即便晏知曉她是晏傾君,也決計不敢將自己的身份透露出去。他二人已行過夫妻之禮,在東昭百姓眼中,不管是否圓房,禮成便是夫妻。若“紹風公主”實際上是傾君公主的訊息傳了出去,未來天子居然有一位親妹妹為太子妃,倫理不容,不知會有怎樣的蜚短流長。而她名揚五國,又身為祈國公主,晏也不敢輕易動她,少了一個奕家為盟再多一個祁國為敵,他同樣承受不起。
因此她自信滿滿地以為晏只能暗地叫苦,卻無法有所作為,卻想不到他還有毀她容貌這一招……
現在他對付她的唯一機會都被破壞,她還怕他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