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第1/4 頁)
忙了整日,後半夜晏傾君才迷迷糊糊地睡著。也只有在睡夢裡,白日裡平靜得如同一汪死水般的心湖才會略起波瀾,封存在腦中的記憶毫不留情地浮出水面,帶著往昔的溫文軟語一點一滴地刺激心臟。
寅時睡下,卯時剛過晏傾君便醒了,天空微亮,她下了榻,臨窗坐下。
從視窗看過去,仍舊是涼亭,是霧氣騰騰的灃水湖。晏傾君幾乎還能記得昨日在這裡瞧著祁天弈與楚月你儂我儂的模樣,一夜時間,已經物是人非。
正如幾個月前的東昭皇宮,前夜她收下奕子軒給的五彩琉璃珠,還在母親最愛的薔薇花叢前對她說,瞧,沒用她說的任何手段,她也活得好好的。隔夜她在百官面前自降身價獻舞一曲,看著奕子軒時,他眼底的空茫冰冷,將那個三月的溫暖斂得乾乾淨淨。
昨夜的夢裡,她居然夢到他了。夢到她第一次見他,命他給自己撿紙鳶。夢到太子哥哥與他一起帶著自己偷偷出宮。夢到他每每出遠門歸來,即便是深夜也會入宮來看她一眼。夢到他對著自己笑,雙眼裡只有她一個人的影子,那寵溺的表情與祁天弈看著楚月時一無二致。
其實,會演戲的不止是祁國皇宮裡的人,只是從前的她不想相信罷了。
“郡主,皇上今日定會召見。”思甜端了水盆進來,面色憔悴,一看便知昨夜怕也是一夜未眠,“奴婢服侍郡主收拾好了早些過去。”
晏傾君懨懨地點頭。
“郡主莫要擔心,皇上定會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找到真正的兇手,證明郡主並未說謊!”思甜輕聲安慰。
晏傾君將臉埋在溫熱的水裡,不由地冷笑。
真正的兇手?
昨日她的第一反應是越如梅,可事後細想,不可能是她。
扶汝想立她為後,第一個要保住的人就該是她,怎麼可能讓她以身犯險?而且,楚月是什麼人?她能被晏卿看中,來扮演封阮疏的貼身丫鬟,又豈會是易處之輩?養在深閨的越如梅,憑什麼是她的對手?
邱婉沒必要撒謊,說自己在灃水湖附近,增加她的殺人嫌疑,那麼,她所說無假。自己戌時三刻是在宜灃殿,為了扶汝才說了謊。剩下一個越如梅。扶汝一早預知楚月的死,甚至連時辰都算好了,要嫁禍給璋華,只需讓她指證邱婉,而越如梅此時若在宜灃殿內,是最乾淨的。
偏偏她不在,她去了哪裡?何以哭泣不語而不替自己洗去嫌疑?
***
宮女楚月溺死灃水湖,屍體被連夜送到案審司尋找線索,灃水湖一岸也從昨夜起便被侍衛圍得嚴嚴實實。
一向乖巧心向玩樂的皇帝為了這名宮女憤怒非常,執拗地要求親自審案拿出兇手。兩名太后無奈應允。事發當日所有接近宜灃殿的宮人當夜便全部被帶往案審司,而今日早朝過後,邱家越家兩女以及紹風郡主被分開傳召。
晏傾君最後一個才被宣入祁政殿,只見到邱婉和越如梅面色蒼白地依次從殿中出來,猜不出裡面到底發生何事。她掀起裙襬,一步一步,好似踩在自己心頭,仍舊未能將加速的心跳踩下去。
“封阮疏參見皇上,皇上萬歲!”晏傾君跪下行禮,聲音平靜。
祁天弈並未讓她起身,也未有開口說話的意思。晏傾君覺得祁政殿內的空氣瞬時沉了幾分,重重壓在眼睫上,使得她的眼皮止不住地微微顫抖。她用力掐了掐自己手心,深吸一口氣,自行抬起頭來,直視祁天弈。
今日,她必須一賭,在祁國是死是活,端看今日是輸是贏!
祁天弈未料到晏傾君膽大到自行抬頭,還敢直視於他,面上的玩世不恭還未來得及散去,被晏傾君收在眼底。他乾脆也放下偽裝的意圖,冷眼睨著晏傾君。
晏傾君不躲不閃,微微笑道:“皇上,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