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落花尤似墜樓人(三)(第1/2 頁)
“雲汐。”林月沅一驚之下,轉怒為喜,剛想伸手攬她,一見施佳珩的臉,便急忙把楚雲汐拉倒身後,喝問道:“你怎麼也在這裡?你想幹嘛?
施佳珩身體比之兩年前拔高了許多,臉頰兩側越發瘦削,膚色變淺,整個人由原來蓄勢待發、身手矯健的草原獵豹變成了俯瞰全域性、遊刃有餘的雄健蒼鷹。收了幾許少年成名的意氣風發,多了幾分沉穩冷靜的成熟擔當。
楚雲汐一副少年人的打扮,秀眉美目,淡顏粉唇,病容中瀰漫著悽愴漠然的神色,使人分不清是久病纏身的痛苦使然,還是身世蒼涼的宿命糾纏。
林月沅則心潮雀躍澎湃,紅衣紅裙襯的面色紅潤,動作敏捷,靈動的雙頰如含苞待放的紅色玫瑰,活力四射,生意盎然。
施佳珩的目光越過林月沅直直地盯著楚雲汐,聲音因顫抖而變調,那震驚卻又驚喜的模樣竟不亞於幾年前二人重逢:“你回來了?”
林月沅警惕地拉著楚雲汐退了一步,悄聲道:“他是不是又纏著你?等會兒我朝他撒藥,咱們趕緊跑。”
楚雲汐卻伏在她耳邊輕聲道:“快莫要如此。施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
“啊?”林月沅一下懵了,她記得當初楚雲汐很討厭他啊。
施佳珩拼命地壓制著自己的失態,強迫自己冷靜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來。”
他說完楚雲汐便聽話地隨他去了,林月沅愣了片刻,追上去拉住她的手,隨他們一徑去了。
他帶著他們避開人群,沿著四四方方的裡坊外沿穿梭,七拐八繞地來到一處宅院的後門。施佳珩警覺地四下裡張望了幾下,遂開啟門,帶兩人進去。
宅院面積極大,院內池塘、假山、小橋、流水,應有盡有,與一般官宦人家的後院別無二致。唯一令楚、林二人感到不妥的是一路行來,院內安和靜謐,並無一個人,難道這裡竟是一個荒廢的舊宅不成?可院內清靜整潔,顯然是有人經常打掃。
三人停在一間叫“清爽齋”的屋子前,施佳珩開啟隔扇門,滿面笑容地迎兩人進去,房間很大,卻因內建傢俱很少而略顯空曠。
林月沅的眼光順著大門一路掃過去:一架三頁彩雕屏風,上繪塞北,江南和南疆風光,屏風前一架長書案,書案的左前方是一個已經熄滅的竹架紗燈,右前方則是筆架,硯臺。書案上還有一本翻開的書,書上覆著幾張凌亂的紙張,紙張上密密麻麻地畫著一些類似軍隊排兵佈陣的軍列圖。
一張木製方桌,幾張靠牆而放的腰園凳和高背長椅。銀鉤勾起的輕紗幔帳後面是一張木製雕花架子床,床邊靠牆處是三個紅木衣櫃,衣櫃對面靠牆處擺放著一排整齊的書架。窗臺和地上依次擺著橘紅色君子蘭以及罕見的青黃色碧玉蘭、雪色大素心和粉色的唐菖蒲。
楚雲汐恍然大悟,怪道她總聞見施佳珩身上有一種似有若無的香氣,又不似薰香,原來是淡淡的蘭花香。這些蘭花在北地極難成活,可見他對栽花也頗有研究。
整間屋子正應了清爽二字,沒有奢華的古玩玉器,沒有秀麗的綵綢絲緞,沒有一絲半點浮華的脂粉氣,乾乾淨淨,利利索索,古樸大方,整潔有序。
施佳珩關上門,搬好椅子,將二人引至方桌前。兩人還未坐下,屋子上空忽然落下來一張紙。滑稽的是,那張紙紙尖頭居然可以在林月沅鼻尖上停住。
林月沅兩隻眼的眼珠往中間聚攏,兩邊視線糾成一股,緊盯著鼻尖上的紙,柔軟的紙身晃動了一下,眼看就要落下,她卻雙手攤平像雜耍頂缸似的拼命穩住。
聽到了楚雲汐的笑聲,她的目的就達到了,當她像變幾個姿勢繼續哄她開心時,卻被一個震天響的噴嚏攪得頗為狼狽。
又有幾片紙落下,飄飄搖搖地躺在三人腳邊。楚雲汐和林月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