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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震東詫異地看著蘇伯,眼神平靜無波,如同上好的黑濯石。可是蘇伯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脊背一陣冰涼。他跟了少爺這麼多年,他知道他觸碰了少爺的逆鱗,他漸漸地頂不住他的威壓,額頭已經滲出汗了。
陸震東看著蘇伯額頭的汗珠、乾涸起皮的嘴唇以及鬢角的白髮,垂下眼皮,轉過了頭,撥開蘇伯的手,猛灌了幾口酒後,幽幽地嘆息道:“我忘不了,也捨不得。”說完,盯著那黑暗中影影綽綽的樹木,眼睛裡有說不出的落寞。
“拿來。”他沒有轉頭,只是把手伸到了蘇伯的面前。蘇伯看著眼前這隻手指修長的手,緊緊地抿著嘴角。“蘇伯。”陸震東輕聲喚了一聲,聲音裡隱隱有著警告,“蘇伯,你是看著我長大的,我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你上個月收到六丫的信時,正好要出去辦事,也就順手把信帶走了。這次我可以原諒你,不想下次再出現打著為我好的幌子,私自替我做主。”
蘇伯的嘴吞嚥了幾下,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手伸進懷裡掏出了一封儲存完好的信。心情複雜地把信遞到了陸震東的手裡,六丫會每個月一封信把大姑娘的情況告訴少爺。可她上個月卻送來了兩封信,他不想少爺越陷越深,私自把信帶走了,沒想到還是被少爺知道了。
陸震東還是和以前一樣,緊抿著嘴角,既忐忑又期待地展開了那張折的四四方方的信。這次的信很短,陸震東有些失望,但還是一字不落地認真地讀著,他讀完了一遍沒有看懂。又讀了一遍,字還是那幾個字,但是意思卻不明白。他讀了一遍又一遍,反反覆覆咀嚼著那幾個字,希望自己看錯了。
漸漸地,有東西模糊了他的雙眼,那幾個字卻異常清晰。有一隻手攥住了他的心,讓他無法呼吸。偏偏那隻手還用力揉捏著,讓他終於忍不住,“噗”的一下,噴出了一口血霧。
“少爺!”蘇伯嚇得臉都白了,手腳冰涼地抱住了陸震東向下滑落的身體,焦急地喊道,“少爺,少爺,您這是怎麼了?您千萬別嚇唬老奴呀!少爺您倒是說句話呀!”
“嗬嗬!”陸震東的嗓子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只能嗬嗬作響,臉色漲紅,眼淚像是開閘的洪水,不住的湧出來。
蘇伯用力地揉搓著他的胸口,幫他順氣,嘴裡不住喊著:“少爺,少爺,沒事的,沒事的,一切都會好的。您心裡難,難受,就,就喊出來,或是罵出來。要不您打老奴兩下也行,您千萬別這樣憋著。”蘇伯猜想信上一定是說了跟大姑娘和容少爺婚事有關的事情,才把少爺急成這樣的。
陸震東嗓子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了,目光呆滯,面如死灰般躺在蘇伯的懷裡,任由蘇伯一遍一遍地喊著。
蘇伯急得滿頭是汗,焦急地喊著“少爺。”見陸震東沒有反應,便說道:“其實,其實少爺若是真心喜歡周姑娘,把她奪,奪過來也未嘗不可的,只要少爺日後真心待她,她會理解少爺您的。”
只見陸震東的眼睛微不可查地轉了轉,蘇伯心中一喜,只是懷裡的人嘴唇蠕動了幾下,便再無生息了。他手裡的信紙被風吹得嘩嘩作響,蘇伯藉著月光看清楚信上的字“周府大姑娘院子夜間走水,院內的人無一生還。三姑娘與容家定親,是否包做喜宴上的點心?請示下。”
蘇伯傻眼了,他沒有想到事情會成了這個樣子。也不知道當時瞞下這封信是對還是錯。信上說的簡單,可是大姑娘的院子為何會突然走水,又為何會無人倖存?大姑娘又是遭誰的算計呢?問題一個一個冒了出來,讓蘇伯甚至忘記了呼吸。
看著面容死灰的陸震東,強壓下那些念頭,嘴裡喊著蒼白無力的話,“不會的,不會的少爺,這一定是誤會,誤會的,少爺,你一定要挺住呀!”想了想便說道,“周家大姑娘那樣聰慧敏銳的人,怎麼,怎麼會被火燒死呢?”心裡另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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