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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會化成入土為安,只要有人不想提起,就不會有人想去記憶。尉遲氏不是最初的那個,自然也不會是最後那個。
楊堅對尉遲氏原本並沒有什麼深厚情意,她只不過是一簇在凜冽如冰的朝堂上驟然點燃的溫暖火焰,吸引被朝堂所困的無助帝王不由自主的前行,被火光烘烤渾身暖意舒適,在寂寞宮殿裡能為天子寬慰的一切都彌足珍貴,高高在上的君主想要佔有所有不屬於自己的愜意,並不是因為尉遲氏的恭謹嫻淑吸引了皇帝。
只能說,是朝堂的冰冷殘酷造就了此次孽緣。
突然間獨孤皇后怒意風湧,溫暖火光被意外乍然熄滅,皇上剎那回過了神,便又開始延續以往的一切,繼續冰冷,繼續困頓,繼續輾轉在朝堂疲於批閱奏章,仿若什麼都不曾發生過般坦然。
坦然。
帝王天經地義可以享有負心的權力,沒有臣民會為他一次小小的薄情而責罰,更不會有人為他的寡恩心傷難抑。
當然,除了獨孤皇后,昇平的母后,那個以為自己囊獲丈夫所有感情的天家女子。
這一次,她跌得太重。
原本以為自己助良人登上寶座,從此便是夫君心頭最重的那個人,誰知轉眼間迎頭一棒擊到面前,直打她個措手不及。一個手無縛雞之力,胸無用兵韜略,相貌至多隻能算得上秀氣的尉遲氏,頃刻之間就可以顛覆血雨腥風一路走來的刻骨誓言,他們夫妻二人還有什麼可以誠信百年?
那個攸關權勢性命的誓言不僅代表了獨孤與楊家的攜手,更代表楊堅對獨孤伽羅一世忠貞的許諾,如今心高氣傲的獨孤家七女落得如此下場,這叫她情何以堪?
其實,九重宮闕里只有廝殺爭鬥,女兒家卑微的心事在此處沒有真正的容身之所。再喜歡爭強好勝,最終也不過是一杯塵土掩埋魂魄,誰又會真的想知道,男女情愛於宮事究竟何干?
昇平跪在獨孤皇后身邊,以手指做梳幫母后梳頭,淚靜靜的滴落在枕邊暈染大片溼痕。
“阿鸞哭什麼,是覺得本宮老了嗎?”閉目躺在鳳榻的獨孤皇后聲音有些低沉嘶啞,聽上去分外孤寂淒涼。這兩年,她面容蒼老許多,兩鬢泛起白霜,再不似以往犀利神態。
昇平不住搖頭,淚珠順著臉頰持續滾落,一不留神,淚珠掉落在母后耳邊鬢髮上,唯恐讓她察覺,只能用手背偷偷拭去,“聽永好說,廣哥哥在西北面又打勝仗,此次直逼叛軍出了僵界,怕是不日即將凱旋迴朝了。”
獨孤皇后緩緩睜開眼,眼眸中驟然閃出的光彩幾乎讓人無法直視,她彷彿不敢置信般問道:“阿鸞是說廣兒要回來了麼?”
昇平忙不迭的回答,得到肯定答覆的獨孤皇后停頓片刻,反而又黯淡了目光低低喃喃:“廣兒回不來的,他們不會讓他順利歸來。”
“母后是說廣哥哥回不來了嗎?”昇平一直以為自己只需熬到楊廣得勝歸來便可解決所有煩擾,從前母后和父皇也是如此對她安撫的,豈料果真臨到廣哥哥歸來了,為何希望反而變得渺茫起來?母后說他們不會讓廣哥哥回來,他們,他們是誰?她撫住自己胸口喃喃自問。
其實,答案就在嘴邊,奈何昇平終究不敢相信隱藏在背後的血親冷漠。
“廣兒回不回得來,要看本宮舍不捨的自己。”獨孤皇后冷冷的望向窗外語音悲涼:“如果本宮死了,他就有藉口歸來。否則,他就是打一百次勝仗,也抵不過最終一個死字。”
昇平茫然的望著獨孤皇后,不甚清楚這二者究竟有何關聯,但母后幾番提及死字,她倒是顧不得多想那些駭然的隱情,一下子撲倒在母后懷中:“母后,母后永遠不會……”
“不會死是嗎?哼,這世間哪裡有不死的人?”獨孤皇后閉上眼不住的冷笑:“你父皇,本宮,你的廣哥哥,還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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