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繼國巖勝(第2/2 頁)

之男從身後摸出一面鏡子放在黑死牟的眼前。這是時運給他的鏡子，據說給上弦壹照一照他就會自己自爆。

雖然不知道照鏡子會自爆是什麼奇怪的癖好，但須佐之男決定還是相信時運並且尊重上弦壹的獨特癖好。

看到自己的模樣，黑死牟的心中動搖掙扎著想要重新把身體接在一起的動作也停止下來：“何等醜陋的姿態…”

“這就是我現在的樣子嗎？這真的是一個武士的姿態嗎？”

“這真的是我想要的嗎？”

隨著黑死牟心中的迷茫產生，他的身軀也在不停地崩壞瓦解，走馬燈一樣的畫面閃現在他的腦海中。

“兄長大人，多麼悲哀啊！”

繼國緣一流著淚的蒼老面孔出現在他的面前。

首級被斬下，身體被切開，仍然無法承認敗北的這份醜惡，只是為了苟活下去。

“我存活了上百年竟是為了這種事情嗎？不惜化作醜陋的怪物只是因為不想輸嗎？不惜食人飲血拋棄家族丟妻棄子只是因為想變強嗎？不惜墮落成為如此悽慘的生物只是因為不想死去嗎？”

“不是的！”

“我只是…只是想要成為你！”

“緣一！”

“明明非常討厭你，看到你的臉就想吐，只是聽到你的聲音就憤怒不止頭疼欲裂。”

“可是數百年時間過去，記憶中最鮮明的仍是我最想忘記的你的臉。”

“父母妻兒的臉已經模糊不清，只有你依舊鮮明如初。”

黑死牟視線開始模糊，伸出雙手似乎想要觸碰到什麼。

“就像獨一無二的太陽，聚集在你身邊的任何人都只能憧憬著向你伸出雙手，最後落得掙扎痛苦別無他法，直至成為焦炭餘燼。”

“到最後我什麼也沒得到，捨棄了家族，捨棄了妻兒，捨棄了人類的身份，就連武士的尊嚴都被我捨棄了。”

“做到如此地步還是不行嗎？你曾經說過‘窮其道者，殊歸同路’可是我到不了你在的那個地方，也看不到你看見的那個世界。”

“為什麼我無法留下任何東西？為什麼我無法成為任何人？為什麼我和你如此不同？”

“我到底是為了什麼而誕生於世的？”

“告訴我啊，緣壹。”

最終，黑死牟帶著自己的遺憾，以及許多不可能得到回應的問題徹底消逝殆盡，地上只剩下破碎的衣物與兩截斷裂的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