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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安雙強撐著精神待到臨近尾聲之際,也不知究竟喝了多少杯酒下肚,整個人暈暈乎乎,最終還是在一個無人察覺的時候提前離席。
臘月的冷風灌進衣領,勉強吹散大半的酒意。
謝安雙屏退跟隨的福源,一路走到宮殿後側,避開宮殿內的熱鬧喧囂,靜靜站在一道宮牆前抬頭仰望。
夜幕中的月亮只餘下一道彎牙,在無數閃爍的繁星中被襯託得黯淡失色。
謝安雙看著那輪彎月,思緒忽然飄散到仍在興建的京郊園林之中。
當初因為京郊園林之事拖得關家勢力一落千丈,在關家世子這個監工被革職之後,京郊園林的修建就暫且被擱置。
而在兩個月前,他又重新找了真正合適的人選繼續修建園林,並且宣佈園林在建成之後歸所有北朝百姓共同使用。
園林內會有特意佈置的練武場與風雅的亭臺水榭,還有其餘各色景觀,不論是尚武的還是崇文的,亦或是其餘百姓都能在園林中找到他們所能短暫沉浸的地方。
其實從一開始他就打定主意,這個園林最後要開放給所有的百姓們使用。
只不過按照他的原計劃,是等園林建成以後,他再以失去興致為由讓園林荒廢,不派任何人值守,讓百姓們自己在嘗試進去過後,逐漸預設他們可以隨意進出。
沒想到軌跡變化成如今這樣,這個園林的建設反而成為了他被百姓們稱頌的工程。
謝安雙看著彎月,輕輕吐出一口氣來。
「陛下怎麼一人在此觀月?」
身後忽然傳來再熟悉不過的溫潤嗓音,謝安雙回眸看了他一眼,回答道:「只是在想一些事情罷了。你怎麼也出來了?」
邢溫書拿著手中的披風走上前,輕輕搭在他身前,笑道:「陛下看起來不是很舒服的樣子,我又怎麼能放任我的小陛下一人在外邊吹冷風?」
謝安雙順勢往他懷裡靠近一些,不滿似的說:「還說我呢,你自己明明身子更差些,怎麼不多穿幾件?著涼了怎麼辦?」
邢溫書噙著笑在他腦袋上揉一把:「那不如陛下抱抱我?陛下身上這麼暖和,抱一抱我就不冷了。」
「膩歪死了。」謝安雙笑罵一句,但身體還是很誠實地轉過去,輕輕將他抱住。
自從回到京城以來,他們兩人都忙碌在政務當中,即便邢溫書仍然以貼身侍衛的身份住在宮中,而且夜間也是同塌而眠,但繁忙的事務讓他們根本就無心其餘的情愛。
每日都是天未亮就爬起床準備上早朝,早朝結束後去御書房批閱奏摺或是接見官員,又或者是處置朝堂中的亂黨。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兩人其實都累得不行,基本上都是沾床就睡,丁點兒其他心思都不剩。
這兩個多月的時間來,他們都比任何人清楚對方的勞累。
邢溫書回抱住他,心疼地揉了下他的腦袋:「陛下辛苦了。」
作為皇帝,而且還是曾經名聲十分不好的,如今又因清洗朝堂樹敵眾多皇帝,這段時間謝安雙所要承受的除卻體力腦力勞動之外,還有極大的精神壓力。
時時刻刻都要提防有可能來自四面八方的刺殺,還有朝堂官員們對他的質疑。
他所承受的壓力遠大於所有人。
謝安雙埋在邢溫書的懷裡,汲取他身上清淺而熟悉的味道與溫度,勉強讓自己暈暈沉沉的狀態好轉些,感慨似的說:「還好還有你陪著我。」
邢溫書輕笑一下,將他抱得更緊,彷彿在無聲地承諾著什麼。
兩人在月色下相擁了許久,後來謝安雙才戀戀不捨地鬆開邢溫書,拉著他一起到旁側的臺階上坐著,一起看今夜的星空。
彎月仍然被繁星所圍繞,柔和地散發出一分皎潔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