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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會讓清醒的人變得絕望,陷入更深層次的空。所以寧可藉助某種怪癖去迷醉自己。古時的嵇康藉助“五石散”,二十一世紀的嵇康藉助網路影片。他們,是前世今生的承傳關係。
從社會地位上分析,歷史上的嵇康是長樂亭公主的丈夫,曹家的女婿,擁有顯赫的政治地位。小說中的嵇康則是一家聞名的地產公司老總,也算是社會權貴。這是兩者的第一相同點;從個性上分析,魏晉的嵇康表面含垢藏瑕,愛惡不爭於懷。私下性情卻烈性如火,慷慨憤世。所以才會做出與山濤絕交、挽袖打鐵的驚世之舉來。小說中的嵇康沉穩隱藏,在自蔚後能手也不洗而神態自若地與副市長握手,可見其也熟譜面具之道。為賺錢之目的,他曾與第一副市長的外甥沆瀣一氣,到最後也服從天性,與其斷絕往來,可見其個性中的決絕。這是兩者的第二個相同點;第三個相同點是兩人都屬非正常死亡,且都是自願赴死。嵇康拒絕三千太學士為他求情,寧以一曲《廣陵散》絕世人間。小說中的嵇康本可以繼續在婚姻中自我矇蔽,苟存於世,可他看清了生活的本質其實是附在光鮮表面上的臭蟲爛瘡,生無可戀。“其實生活的核心是不能挖出來看的。所有的人都對此遮蔽。合謀沉默。心照不宣。假如誰要揭示出來,就群起把他扼殺。”所以陳希我給他的主人公安排了自殺的情節。也許他想告訴別人:生活中真正可以殺死你的,不是別人,恰恰是你自己。
紫羅衣:變態的廝守,或死亡(4)
小說在結尾處附了一封在網上流傳很廣的信,但作者的本意並非想讓人相信世間的真愛與溫情。他想要表達的是:那不過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被營造的幻覺。人們不敢也無能去面對生命中的殘酷與謊言。在富足的物質生活表面,我們的內在是貧瘠和荒謬的。這個世界不堪一擊,它經不起推敲。這就是陳希我小說要表達的主題。他點明真相,然後把人們推進更絕望的深淵。
王小波在《革命時期的愛情》中描述過一個場景:小時候王二去逮蜻蜓,把逮到的蜻蜓放到鐵紗窗做的籠子裡,然後再逐一把它們提出來電死。沒被電到的蜻蜓都對正在死去的蜻蜓漠然視之。他將這種情形歸結為:可能蜻蜓要到電流從身上透過時,才如夢方醒吧。如夢方醒。陳希我在《抓癢》中也提及了人們的自我矇蔽。或許,只有當質問靈魂的尖錐刺進我們的身體,才會如夢方醒,在肉身的痛楚中去思考生命存在的疾病。
絕望的黑色感覺
日本文學中常見的把一般觀念上非正常Xing愛作為主題的寫法在陳希我的作品中時時呈現,在施虐與受虐中體味痛切的快感,在肉體的殘忍中展現情感的殤與人性的毒。日本這個國家表面是講求道德與規則的,但很多日本文學作品不能以常理人倫來看待。陳希我在南方都市報的訪讀中就專誠提及了谷崎潤一郎的作品,“一個男人,很早就性無能了,他只能在陰暗的日式廁所裡欣賞美,只能用刺瞎自己的眼睛來儲存美,只能誘使妻子去通姦來刺激愛的慾望。這是一種怎樣的極致的絕望和希望,是變態。而我們很多作家,甚至沒有領悟這種變態的智力,只會從淺層次上理解,只會玩形式。”而這種超邏輯與現世的絕望,就是陳希我所看重的日本文化的精髓。也是他摒棄世俗的價值觀,所來感受的“悖反之下的理性,譫妄之下的真實。”
事實上,生活的荒謬在陳希我的作品中被放大誇張到極致。他有時對細節毫釐不差的描摹近乎自然主義的手法,有時又會刻意忽略細節,而去把玩一些抽象的理念,追求語言的幹練和形式的跳躍,讓讀者從大概念中去理解領會。他所書寫的生活是變形和誇大的。比如小說中用嘴巴去洗腳,和那間殺人不用償命的夜總會,現實中應是不存的。書中很多鏡頭背離了人們日常的生活經驗,這是陳希我刻意營造的一種虛實印象。餘華在《虛偽的作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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