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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飴&rdo;
懷樂訝然張了嘴,頭抬起來一點,很快又低了下去。
&ldo;吶,飴糖。&rdo;
粗使宮女把懷裡的飴糖硬塞到她手裡,懷樂兜著手,愣愣看著那層油紙。
積攢的碎銀和銅板都被宮女吞了。
想來這小結巴吃穿不愁,就算拿了錢也不知道如何差用吧,不如就叫她拿了,花在刀刃上買點好的,也算是補了她大冷天被冤過來跑一趟的勞碌費。
&ldo;好了,公主拿了糖,記得去照看梨樹。&rdo;
怕她不去,粗使宮女扭頭輕重給她提點威脅了一句,&ldo;昨兒下了雪,今日要去清掃的,不去的話,總管抓到了,當心罰了您下頓沒飯吃了。&rdo;
懷樂沒出聲。
粗使宮女折返一步,聲音拔高了點,&ldo;奴婢與公主說話,公主可聽清記住了?!&rdo;
懷樂嘴唇動了動,目光有些渙散,喃喃張了張嘴又閉上,點了點頭,無聲應了下來。
&ldo;今兒個是怎麼了,莫不是被雪犯沖,小結巴快變成小啞巴了&rdo;
粗使宮女拍拍屁股嘀嘀咕咕走了,懷樂兩隻手兜著已經有些化掉的飴糖慢慢返回。
不如跑出來時那麼快,她小步子慢慢挪回去,飛雪落到斗篷上,有些化了,她卻不覺得冷。
飴糖是她歷來最愛的。
平日裡如是能嘗到零星半點,心裡一整日便都是甜滋滋的,可惜父皇並不喜愛她,自從挪了宮宇,她有了一個比從前更大更荒的院子,再也沒有人願意同她一起玩耍了。
就連在王府時,偶爾尋她的四姐姐也不常來了,她整日無所事事,宮殿裡趴在窗桕處瞧著外頭御花園的高樹上飛來飛去,鳥兒們還會唱好聽的歌兒。
想到鳥兒,便想到三姐姐。
三姐姐
小姑娘的眼神黯了一黯。
鳥兒在懷樂心裡就跟三姐姐一樣,三姐姐也會唱好聽的歌兒,鳥兒有漂亮的翅膀,三姐姐有漂亮的衣裙,三姐姐走路從她旁邊路過的時候,懷樂就在一群小宮女後面瞧見過,三姐姐漾開的衣裙上面繡就著好看的鳥兒。
果然,鳥兒和三姐姐一直都是懷樂最羨慕的。
在外面站了好一會,油紙用過好多次已經磨損了,化掉的飴糖汁透過破損的油紙口流膩到她的掌心裡,黏糊糊的,把她的手掌都快黏住了。
懷樂支稜住痠麻的腿,她拿出帕子把飴糖包好,亦步亦躊地往正殿走。
殿內的兩耳的託燈盞已經斷了一盞,完好的另一盞被擦得乾淨,上面擱燃著一盞蠟油燈,這燈線昏黃,灼燃的菸絲很沖,燃久了能將人的眼淚燻出來。
男人已經坐起來了,他收拾齊整,端坐在床沿邊。
一雙陰冷的眼睛,沉得能滴出墨來。
面無表情打量著不遠處沒有半扇門高的小姑娘,她站那,顯然是因為他在這邊,不敢過來。
昨兒個他被人算計下了藥,縮在假山裡面躲著,本想著咬牙熬過去便罷了,誰知道下藥的人不肯放過他。
竟然招來了宮裡喜好男色的老太監,拿了些東西要置他於死地,不得已他吊著口氣只能往偏南殿跑。
昨兒個怎麼回事,他意識尚存一氣,一清二楚。
泛著辣疼的脊背上,便是被她尖銳的指甲給撓破了。
儘管她兩隻手都藏在斗篷下,頭也不敢抬。
還有外頭的對話,他都聽見了。
弱成這樣,如何活下來這麼丁點大的他絲毫不感興趣。
他冷笑著,面上浮現出嗤意。
是啊,吃了啞巴虧的小結巴,如此的怯懦又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