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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那肯定聽說過啊，天下第一大莊，坐落在滄州城東二百里的山上，整個山莊佔了一個山頭，天下英豪路過，斷沒有不去拜會的理兒。&rdo;

那人搖搖頭，面上一副悲痛的樣子，&ldo;可惜了，那是以前了。&rdo;

阿玲驟然抬頭看他，心沉到了谷底，&ldo;出了何事?&rdo;

&ldo;賭棋山莊日前被人屠了。全山莊上下，沒有一個活下來。&rdo;

&ldo;啊!&rdo;

周圍人大驚失色，都不敢相信。

&ldo;那歹人手法殘忍，殺光後還放了一把火。據說燒了三天三夜。什麼都沒了。&rdo;

阿玲腦中一片空白，跌倒在櫃檯後，衣袍垂落在火盆邊。火舌順著衣角燒了上來都不自知。

周圍的酒客，紛紛上前替她踩滅了火，&ldo;阿玲姑娘，你別怕啊。這歹人不敢來咱們滄州城的。&rdo;

阿玲呆呆坐在那裡，周圍鬧哄哄的，她全然沒有聽到。

第八十五章 雲霖(八)

腦中只有一個聲音來來去去的告訴她，&ldo;賭棋山莊沒有一個活下來。&rdo;

她以為那個地方，那些人早就與她無關了，可是聽到這個訊息，卻胸口驟疼。

想起大哥和阿爹嚴厲的臉，想起那些自己痛恨的日子，好像那些痛苦都離她遠去了，留下的全是不捨和心痛。

心口沉悶發痛，嗓子傳上一點鐵鏽的腥甜，再也壓制不住一口噴了出來。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阿玲從那些舊夢裡驚醒，嗓子裡彷彿還殘留著血腥味。

窗外鳥鳴啾啾，還有前堂人聲鼎沸隱約傳來。空氣裡浮動著清冽的酒香。

這是她熟悉的地方，是滄州。

心漸漸安定下來。

阿玲穿好衣服晃進了前堂。只見孟老闆坐在櫃檯後，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

她走到旁邊，捏起桌上小碟裡的花生米吃起來，&ldo;想什麼呢?&rdo;

孟老闆見她過來，回神問：&ldo;今天不練棋了?&rdo;

&ldo;池興子說該教的已經教完了，剩下的就是自己領悟。&rdo;阿玲打了個哈切。

&ldo;那就說明你已經出師了。&rdo;孟老闆很是欣慰的樣子。

&ldo;怎麼下一句?&rdo;阿玲得意地掃他一眼，

&ldo;下就下。&rdo;孟老闆欣然應戰。

兩人就在前堂擺上棋局，喝酒的人們自然圍過來，七嘴八舌地討論。

甚至有人在一邊開了賭局，押兩人誰勝。

他二人倒是認真的很，專心致志，一點也不被周圍紛擾的環境所打擾。

阿玲原以為孟老闆也就是隨便與她下下，誰知孟某人今日認真的很，眉頭微微蹙起，眼中一片認真。盯著棋局眼睛偶爾才眨一下。

她有些奇怪，往日裡下棋，她從未見過他這般認真的模樣。只有在點算那些收回的夢境時，他才會是這幅表情。

孟老闆察覺到她長時間地凝視，於是不滿地伸手敲了敲她的腦門，&ldo;認真點。&rdo;

阿玲吃痛地捂住額頭，咬牙道：&ldo;我怕我認真起來，你不敢與我下了。&rdo;

&ldo;那就拿出你的本事，讓我瞧瞧。&rdo;孟老闆認真道。

阿玲於是收起了玩鬧之心，全力以赴與他對弈。

這局棋下到月上柳梢都沒有分出勝負。

酒館裡的客人早就走的乾淨，兩人燃著燈，相對而坐，皆是一副沉思的樣子，完全沒有注意到天色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