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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頓,只衝紀鳶強自擠著笑,笑著安撫道:&ldo;放心,有徐嬤嬤在這守著,無礙的。&rdo;面上的笑容都變形扭曲了,還在咬牙道:&ldo;鳶兒, 姨母不能送你出門了,就…就送你到這兒,往後…定要好好地。&rdo;
說完, 疼痛之餘, 沖瀲秋使了個眼色,瀲秋將她的手指頭從尹氏身上一根一根的掰開。
看著尹氏那道慘澹的笑容,不知為何,紀鳶鼻尖忽而一酸,只覺得胸口漲得酸澀難言, 為了她, 尹氏自有孕起, 便從未消停過,眼下,眼看都要臨盆了,卻又在她的出門之際累得生生倒地。
女子生產,九死一生,紀鳶如何能不擔心?
好在,徐嬤嬤是個經事兒的,當即命了兩個婆子將尹氏扶了起來,扶到了軟榻上躺著,與此同時,直接朝著紀鳶走來,當機立斷的將她頭頂的紅蓋頭蓋下,一鼓作氣的衝著鴻哥兒道:&ldo;鴻哥兒來,背起你姐,送她上轎,走穩當些‐‐&rdo;
一時間,整個屋子裡快速的分成了兩個隊伍,一隊急匆匆的燒水的燒水,端盆的端盆,怕是就要在這生了,一隊亦是匆匆跟在新娘子後頭,一道將人送上花轎。
紀鳶趴在鴻哥兒單薄卻穩健的背上,偷偷捏著帕子往眼角拭了拭眼淚。
鴻哥兒偏頭看了一眼,良久,只低低道了一聲:&ldo;姨母定會無礙的,阿姐莫要擔心,一會兒姨母生了後,我去…去大房給你送信。&rdo;頓了頓,沉默良久,又忽而低低道了一聲:&ldo;都是因為我。&rdo;
紀鳶聽了,立馬收了臉上的悲切,伸手捏了把鴻哥兒的臉道:&ldo;不僅僅是因為你,也是為了阿姐自己,阿弟莫要自責,大公子…很好,咱們往後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的。&rdo;
頓了頓,又道:&ldo;你跟嬤嬤暫且先在這裡住著,待往後阿姐穩當後,再來…看你們。&rdo;
同樣還在一個府中,從此,卻是兩家人呢,女子便是如此,嫁了人,便是夫家的人呢,以夫家之姓,冠爾之名。
轎子從霍家西門出,從西邊的三京街繞到淮京路,再從霍家所在的宣武大街,繞到霍家北門所在的宣京街,轎子統共要在整個京城城北繞上大半個時辰,方能入。
六抬的轎子,要比四抬的穩當多了,坐在裡頭,一點兒不覺得搖晃。
聽著轎子前後敲鑼打鼓聲,混合著奏樂喜炮聲,紀鳶腦海中忽而一陣恍惚,只覺得這樣的一幕幕竟然有些莫名熟悉。
忽然間,便想了六年前初來京城那一日,那一日,在城門外頭,遇到了沈家的迎親隊伍,後進城後,她們又一路跟著那條迎親隊伍來到了城北,來到了霍家。
六年後,只覺得那條隊伍跟今日這條隊伍重疊在了一起似的,轎子不同,轎子裡的人不同,然而目的地竟是相同的。
區別在於,一個從霍家大門,被新郎官明媒正娶的迎進來,而一個走的乃是側門,無迎親之人,無拜堂,僅僅憑著一頂六抬小轎,抬著送進了霍家大房的一處偏院,木蘭居。
木蘭居,紀鳶初聽到這個名字時,隻立即愣了一下,只下意識的伸手將她頭上的那支白玉木蘭簪子取了下來,盯著簪子發了許久的呆。
她原先在山東老家住的那處院子,便叫做木蘭居。
小尹氏愛花,她們宅院裡所有院子的名字都是以花為名,小尹氏當年所住的是紫薇居,紀鳶住的木蘭居,鴻哥兒那小院子也起了名,叫木槿閣,紀如霖的書房叫一品居。
沒曾想,時隔多年,又聽到了這個名,回到了這樣的院子裡。
只覺得像是某種宿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