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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過來扶住季正誠,「先生,彆氣壞了身子。」
季正誠咬了咬牙,沒有再說話,只是解下了腰上的皮帶,然後對著跪在地上的兒子劈頭蓋臉地猛抽了起來。
伴隨著皮帶落在皮肉上的「啪啪」聲,季正誠一邊打,一邊咬牙道:「不讓你做的事情你偏要做!你偏要做!你考慮過你媽媽的身體嗎?從小到大都任性妄為!我、我——」
只是說到了這裡,季正誠似乎也壓不住喉嚨間的哽咽,將手中的皮帶一扔。
季褚的身上臉上都被皮帶抽了無數道,一道新鮮的紅痕從脖子上一直蜿蜒到眉尾,看起來可怖極了;除此之外,他的額頭上也多出了幾道血痕,是被皮帶上的金屬扣砸的,此刻正往外絲絲滲著血珠。
但他哼也沒哼一聲,只是抓住了父親的褲腳,啞聲道:「讓我看一眼她。」
他還是不相信,他不相信他的媽媽就這樣沒了。
下一秒,季正誠一腳將他踹開,聲音裡的那一點哽咽已經消失,重新恢復成了往日裡理智冷酷的模樣。
「你不配。」
說完這三個字,他便重新走進了身後的手術室。
老管家試圖將跪在地上的季褚攙扶起來,季褚卻直直地望著他,「你們聯合起來騙我的是不是?」
因為不想讓他去當飛行員,所以故意聯合演了這麼一場戲……他知道的,他都知道的。
是的,這樣事情就很合理了,他媽媽愛玩愛鬧,哪怕年紀大了,可還是個小女孩的性子,這種事情她是能做得出來的。
季褚越發地肯定了自己的這個猜測,他都知道的,他最瞭解他媽媽了。
下一刻,季褚一把抓住老管家的手臂,想要笑,可聲音卻像是哭:「我不去了,我不去當飛行員了……你讓我媽出來,你讓她別裝了,我答應她,我真的不去了。」
少年望著面前的老管家,像是一個迷失了回家的路的孩子一般,神情脆弱又無助。
老管家是從小看著季褚長大的——這個孩子知道的、不知道的,他全都瞭解。
他對季褚的瞭解甚至比季褚自己還更多。
到底還只是個十六歲的大孩子啊……看見季褚這副模樣,老管家心疼,可什麼也說不出來,最終只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初蘅就站在走廊的盡頭,靜默地看著另一頭的人。
隆冬的寒夜裡,少年的身上只穿著單薄的襯衣,這會兒仍保持著先前的姿勢,一動不動地跪在手術室前。
他仍然固執地望著面前的老管家——固執得幾乎像個向大人討要糖果的小孩子了,眼神裡滿是期盼與害怕。
期盼的是他想要聽到的那個答案,害怕的是除了答案之外的話。
老管家最終還是別過了臉去,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而他嘆出的那口氣,似乎也抽乾了季褚身體裡的最後一絲精氣神。
少年頹然地伏倒在地,喉嚨裡發出了極低的嗚咽聲,如同一頭失去了母親的小獸一般。
醫院門口的寒風中,季家司機將車子開來,開啟門讓宋瑩上車,「宋小姐,我先送您回家。」
宋瑩發覺自己的手在抖,連聲音也在抖,她哆嗦著道:「不、不用,我家司機馬上來接我了。」
她不想讓季家的司機送自己回家,萬一被家裡人盤問起發生在季家的事情,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儘管林素芬已經教過了她應該說什麼,可宋瑩還是害怕,前所未有的害怕。
宋瑩想,也許褚阿姨說得對,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她突然就開始怨恨林素芬,為什麼從小就要讓她以為自己是寄人籬下無依無靠的孤女?為什麼要讓她從小生活在惶然和不安中?又為什麼要將她硬塞進宋家去見識那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