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9章 娑陵水之夜(第1/2 頁)
娑陵水。
黃昏已至,外出征戰的藥羅葛部勇士已歸。
看行裝,是滿載而歸;
看沮喪的神色,是大敗虧輸。
“我的兄長,大俟利發,想必這次又是大勝而歸吧?”
比粟毒歡笑著扶婆閏入大帳,笑容甜美,一點不像能幹出潑天大事的毒婦。
婆閏入坐,神色複雜地看著自家阿妹。
人長大了,心也野了。
怕是得趕緊嫁出去,免得連累回紇遭殃。
哎,怪這些年沒有好好教導阿妹,長歪了呀。
“仗是勝了,可我再也不是大俟利發了。”婆閏接過比粟毒倒來的馬奶酒,一飲而盡,滿眼惆悵。
比粟毒素手掩口,露出驚愕的表情。
婆閏悵然若失:“父親被烏紇所害時,看到你無助的小臉,我就發誓要護你終生。”
“可是,幼小的比粟毒長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
“對大唐的使者動手之前,你怎麼就不想想大唐與回紇的實力對比呢?大唐如奔騰的野馬王,回紇只是弱小無助的羖羊啊!”
“其他八姓已經拋棄了藥羅葛部,奉貊歌息訖·舞為大俟利發,藥羅葛部,成了孤狼。”
“你殺的使者,是大唐鴻臚卿的弟子,鴻臚卿天天在長安宮城前請兵討伐。”
比粟毒的笑容不改:“其實,兄長打仗雖然厲害,卻不適合當大俟利發的。”
“心不狠,站不穩。你若當機立斷,斬了八姓都督,回紇之內,又有誰敢不從?”
“縱然大唐出兵,天大地大,往遠處一遁,他能奈我何?”
婆閏伸手抹了一絲唇角流出的暗黑色血絲,一聲苦笑。
自己果然不夠心狠手辣,沒有第一時間斬殺比粟毒,還信心十足地賭馬奶酒沒有問題。
比粟毒綻放出甜美的笑容,身子輕輕一扭,如舞蹈一般旋開了五步。
“兄長,你最疼比粟毒的,最後讓一次比粟毒可好?”
婆閏顫抖著伸出手,手指著比粟毒,面色漸漸發烏,腹痛如絞,無力地摔倒於地。
這一幕,在回紇其他八姓幾乎同時上演,或是枕邊人,或是親手足,或是子嗣,快得讓人反應不過來。
才榮登大俟利發沒幾天的貊歌息訖·舞,就被長子一刀捅入肚皮,順便還攪了攪。
與中原的立長制度不同,草原上多為立幼,長子們自然難免抱怨。
再由比粟毒一挑動,情緒自然就上頭了。
不得不說,比粟毒玩陰謀詭計還真是一把好手,每一姓都留下了至少三種備用方案,以保萬無一失。
事起突然,都督們沒有一點點防備,竟使整個回紇易主了。
回紇夥同思結、拔野古、同羅、僕骨,舉兵五萬,共犯西州。
安西都護麴智湛並不擅長征伐,也只能退守高昌、交河諸城防守。
這是必然的,他要善戰,當年侯君集是怎麼奪他家高昌國的?——
大唐朝野一片譁然,脾氣暴躁的鄭仁泰、蕭嗣業、梁建方、蘇定方、任雅相紛紛請命。
因請立昭儀為後,李義府不僅免了重遊壁州,還耀武揚威地直升中書侍郎,加同中書門下三品,見天地噁心長孫無忌、褚遂良。
“臣李義府有奏,鴻臚卿範錚近半年來請領軍征討回紇,然一直為奸佞所阻。今回紇果來犯邊,陛下何不順水推舟,全了鴻臚卿的執念?”
褚遂良噁心壞了。
縱然當時不贊成討伐回紇,除了言語過激點外,褚遂良還真沒太多惡意——僅指範錚。
對李義府,不管他以前如何持身以正,褚遂良都是極度厭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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