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夢魘(第1/4 頁)
“……”
“……”
“人類啊……脆弱的孩子……”
“他們哭訴……如羔羊般,匍匐在……腳旁……”
“……不會拒絕……的臣民,一如母親……”
“……的詛咒……他們所向披靡,卻在痛苦中……”
“不死的兵卒,終向……舉起屠刀……”
“……”
“人類啊……殘忍的孩子……”
“……”
遠古的囈語在山洞中迴響。
嘶啞粗糲,像是用銼刀在打磨生鏽的祭器,無悲無喜地傾吐被塵土湮沒的舊事。
隨著聲音的緘默,被無盡黑暗吞噬的山洞出現了微弱的光亮。那是一方清澈的水潭,散發的幽幽熒光照亮了水潭一側的石壁。
漫長的時間磨去了鐵鎬開鑿的痕跡,滿牆斑駁的彩繪沿著熒光煥發了往昔的色澤,於死一般的沉寂中展開殘缺的故事卷軸。
壁畫正中,一位被抹去面容的怪異之物高坐於群山間踞有白蛇的王座,下方龜裂的土地上擠滿了密密麻麻的黑色螞蟻,他們手持似是長矛的棍子,尖銳的一端對向了王座上的怪物,像是要完成什麼偉大的壯舉。
熒光流動,當潭水的波瀾自下而上湧過整面石壁,壁畫上的螞蟻齊齊高舉手中的武器,成千上萬柄銳利的長矛刺入了怪物的身體。
黑色的血液淌下王座,祂向螞蟻們伸去的蹄爪被武器貫穿,直至無法動彈。
他從螞蟻們佈滿黑紋的面部看到了仇恨與瘋狂,但在怪物身上,他感受不到任何憤怒與將死的絕望。
怪物轟然跌落王座,流不盡的黑血注入大地,如洪水般吞沒了四散潰逃的螞蟻,吞沒了石壁上的所有。
王座上的白蛇悲傷地闔上金瞳,當他以為黑色將主宰一切時,一朵暗紅的花悄然自怪物心口的骨血生出。
其後的彩繪毀壞了,但他迫切地想知道那被利石磨去的部分究竟隱藏了什麼。
滴答,滴答……
空蕩的洞窟中迴響起液體滴落的聲響。
像是為了替他解惑,被鮮血浸染的怪物從頹敗的壁畫中走出。
祂的軀體瘦弱枯槁,沒有應存的威嚴,延伸出了五條長滿絨毛的下肢,好似山羊的蹄子,支撐上身的同時,拱衛簇擁著頸上的一顆人類頭顱。
人頭面目神異,神情慈祥,金色的橫瞳蓄滿血淚,一滴滴墜入潭中。
“無需恐懼……死亡不過虛影。”
“來吧——來吧……吾最後的孩子……”
在柔和的白光中,羊蹄化為人手,怪物化作高大的女人,將他如嬰兒般抱起。
她摘下了心口盛放的暗紅花朵的最後一片花瓣,輕輕放入他的口中,他注意到那是一隻男人的手。
“苦痛加諸汝身,賜汝以永……”
奇異的祝詞在女人的胸腔中轟鳴,吟誦。
在她冰冷的懷抱
中,恐懼與疼痛很快蓋過了探尋之心。
他試圖掙脫死死箍住他的臂膀,卻在掙扎中發現自己早已失去了人類的雙手,取而代之的是為黑紋纏繞的羊蹄。
他向水潭望去,滿池黑色的血液渾濁黏膩,卻依舊如清水般忠實地映出倒影。
倒影中沒有女人,沒有少年,只有那怪異之物,和祂懷中的小小羔羊。
怪物溫柔地撫摸著羔羊初生的犄角。
一如母親撫慰著她憐愛的幼子。
……
渾身被冷汗浸溼的少年猛地從床上坐起,看向自己的雙手。
他這是第幾次做這個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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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衝了個澡後,雲苓拖著鼓鼓囊囊的行李,敲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