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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輩子江縱揮霍無度,在賭石上吃過大虧,卻也真走過幾次狗屎運,開出過春帶彩,賭對過帝王綠,發過幾次橫財,卻也遠抵不上他買廢料下的本錢,敗家子一個。
江縱嘖嘖嘆了口氣,跟樂連感慨道:「若是能先知道這石頭裡有沒有綠,也不至於花那麼多冤枉錢了,我是不打算再沾賭了。」
樂連淡淡應道:「小賭怡情,適可而止便是。」
他這話說得很合宜,淡淡一句話,既應和了江縱的話頭,也給了在場幾位躍躍欲試的掌櫃們面子,若是江縱等會變卦打算賭兩把,也能就著這句話下了臺階,免得打臉。
江縱一下子警惕起來。
前世的樂連說話很厲害,三言兩語間總是顧及著所有人,雖然相貌冷峻不好相與,卻決不是出言不遜嘴快無腦的蠢人,不然也不會在各大商會裡都吃得開。
果然,這小孩從小就懂拿捏分寸,怪不得短短十年就成了自己的大敵,當初真是大意了。
樂連本想給江縱一個臺階下,卻不知為何江縱瞧自己的眼神都變得疏遠了,心裡有點涼,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
夥計們把昨夜運來的原石分批鋪開在長桌上,底下墊著紅布,明碼標價,每塊大小不一的石頭分別標了價,從二十兩到上萬兩不等。
瑾州還沒人做過賭石生意,百姓們對這東西挺好奇,卻沒幾個人肯花冤枉錢買塊看起來普普通通的石頭,少數幾個懂行的掌櫃也紛紛瞧著別家,等著別人先切幾個趟趟水。
江縱餘光瞥見夥計正從麻袋裡往外掏的原石,忽然眼睛一亮。
那顏色形狀,可不就是他當年開出綠的那塊嗎。
當年迷戀賭石,好成色的翡翠原石出手之前,江縱可是個個都盤玩過好幾個月的,決計認不錯。
江縱忽然來了興致,目光不動聲色地掃視地上的石頭,當年在林家玉鋪買過的賭石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切出好翠的自然印象深刻,切出垃圾的也自然刻骨銘心,江縱一眼望過去就認出了好幾個。
上輩子若是提前知道石頭裡有沒有綠,也不必花那些冤枉錢了。
「操,我現在知道了啊!」江縱在心裡樂開了花,趕緊掏袖裡的銀票,晚了財就讓人家發了。
忽然心裡一涼,壞了,銀票全放在江橫那兒了,自己這隻有幾十兩散銀子。
「骨朵兒,快去,把江橫給我找來。」
骨朵兒見大少爺著急,應了一聲趕緊去了。
樂連奇怪地看著江縱,江縱心裡美得很,回頭一笑:「小娃娃,你老是看我做什麼。」
一雙鳳眼神采奕奕,眼角微翹,細看帶著一絲慵懶媚態,鼻樑筆直挺拔,薄唇瑩潤,半解的衣領微微擋住一半修長的脖頸,弧線延伸進衣裳中。
這人真是不害臊,不過是虛長年紀恃美揚威,居然能對一個男人說出「親一口」的下流話。
樂連看了一會兒,偏開頭掩飾自己的難堪。
賭石切玉是有說法的,簡單來講,一刀下去,碧綠,通透,沒裂紋,那是好東西;色暗淡,不透,裂紋多,是垃圾;若是淡淡的紫色,稱紫羅蘭,紫綠相間叫春帶彩,那便是不可多得的好貨了。
江縱曾切出過三塊極品翡翠,其中有個刀口滿堂翠色,通透惹眼,那是帝王綠,萬裡挑一。
銀壽樓的孫掌櫃按捺不住,把玩了幾塊之後,打算切一塊試試水,於是挑了個標價一百兩的,石頭大約有手炭爐大小。
林家玉鋪規矩如此,明碼標價,概不還價,從前林家是大宅子,派頭大,現在都虧空破落了,竟還不改從前那囂張的德行。
樂連目不轉睛地看著孫掌櫃手裡那塊石頭,摸了摸下巴沉思。
江縱瞥了一眼那石頭,噗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