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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宴將東西拎進屋裡,聽這話,轉過身。
徐宴有一雙極漂亮的眼睛,內勾外翹,濃密的眼睫半遮。不用心時,總透著一股漫不經心的味道。一旦鄭重起來,極為攝人:「你想說什麼?」
蘇毓突然覺得有點棘手,倒不是想著如何掩蓋這些進呢過。她早已經破罐子破摔,以徐宴的聰慧早晚發現端倪。再說,他如今已經知道她會寫字,且字寫得不錯,解釋會寫字不是問題。問題是,她要如何解釋會寫字這麼多年卻只是埋頭種地,如今卻有諸多想法。一個人脾性變可以,變太多就有點怪異,她說出口的話若邏輯不能自洽的話,很難說服徐宴認可她身上的古怪之處:「……這事兒吧,有點複雜,不若等晚上你空了,我再與你細說。」
徐宴眼睫緩緩眨動了一下,許久,他啟唇:「我自今夜以後回咱們屋睡,不必等了,今日便將書房的床撤了吧。」
因為忙耽擱了幾日的蘇毓:「……」
第二十八章
說撤就得撤, 不然一會兒撒起謊來,徐宴這廝說不定會找茬兒。蘇毓倒不是怕他找茬兒,只是這廝不高興起來找茬兒的角度有些刁鑽, 一般人還真吃不住他。蘇毓怕自己被他幾句話一懟, 曾經撒出去的謊圓不過來。那可不就尷尬了嘛!
書房的小床當日撤了,徐宴當日傍晚就將他的行禮搬進了主臥。
他的東西不多, 大男人也沒那麼多矯情的。除了一些睡前必看的書籍和筆墨紙硯,也就幾件衣裳。東西搬進屋, 蘇毓就有一種屋子裡的氣味兒都變了的感覺。倒不是難聞,徐宴這廝比蘇毓還潔癖呢, 家裡沒條件給他用薰香,但他身上總帶著一股冰雪似的冷淡又清冽的氣息。
蘇毓坐在床邊看著他不緊不慢地收拾, 高大的背影投落下來的影子彷彿要將整個屋子給侵佔。那股子雄性生物的氣息瀰漫開來, 蘇毓忍不住問:「……宴哥兒, 你是不是又長高了?」
這些日子忙著在外頭找營生,好久沒仔細瞧過他, 此時倒有些吃驚。
徐宴愣了一下,偏過頭來。逆著光, 窗外的光色為他的側臉瞄上一層螢光的邊兒。蘇毓看到他纖長的眼睫橫出高挺的鼻樑,緩緩地眨動了一下:「嗯?」
這些日子, 別說蘇毓在忙, 其實徐宴也很忙。
金陵城跟王家莊不同, 有豫南書院坐鎮,金陵城不說繁花似錦人才濟濟,也是諸多有才學的讀書人云集此處的。徐宴初來乍到,自然得去多方瞭解。所以,每日毫不懈怠地溫書學習之餘, 他也會去各大書局看書。徐宴是個很自律且會放得下身段的人。他過目不忘,且求知若渴,只是短短一個月,差不多將常去的那幾家書局他不曾看過的書都翻遍了。
偶爾也會去讀書人聚集的地方坐坐,實時瞭解金陵城中讀書人圈子關注的時事。
徐宴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也清楚自己該做什麼。雖說他性子天生有些疏淡,但出眾的皮相和獨特的氣質還是為他吸引了不少欣賞他的人主動靠近他。其中不乏家境殷實或出身高貴的,這般,他能看到市面上少見的孤本聽到的關於時政的訊息就更多。
說起來,他忙的事情多了,還真沒在自己的皮相上分出心思來。此時聽蘇毓提及,低頭看了看,衣裳袖子似乎是有些短了:「嗯,好像是漲了點。你不是答應給我做衣裳麼?袖子再放長一點。」
原先徐宴個頭兒就高大,這會兒更高了。
其實,徐家的經濟情況就那樣,徐宴身上的衣裳料子不見得有多好。只是這人一高挑,破布麻袋穿著都好看。兼之徐宴本身身段就是尋常男人難及的,儀態又佳,哪怕袖子短了穿他身上也絲毫不見寒酸。
「是該多做幾身衣裳,」蘇毓摩挲了一下下巴,「還是喜歡青色?」
徐宴對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