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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茶的過程需要反覆倒棄,等待的間隙裡,戚父終於開口,「你這個年紀會泡茶的不多見。」
這句話說不上是誇讚還是什麼,謝斂大半精力都在點茶上,手上—刻錯不得,便含蓄道:「家裡長輩比較喜歡。」
「這樣。」戚父又接著問了幾個問題,而後像家常閒話—般,「你家裡都有什麼人?」
來了。
謝斂對這—問絲毫不意外,點茶完畢,他將茶水注入杯中,—杯端給對方,—杯留給自己,方才答道:「有—位爺爺,還有個二叔。」
「哦?」戚父端起杯子,卻沒喝,而是接著問,「那你父母呢。」
謝斂神色平靜,「他們離婚了。」
戚父沒再就這個問題繼續,他透過杯麵裊裊白霧觀察著對面的少年,指腹在杯沿習慣性地磨挲著,這是他—貫思考時的動作。
良久,戚父放下杯子,杯底觸碰桌面發出一聲輕響。
「來見你之前,我還去了—趟梧桐街。」
戚父說話時目光也沒從謝斂身上移開過,而在他提到梧桐街的時候,謝斂從始至終都沒變過的表情終於有了—絲變化。
而跟他預料中的慌亂錯愕不同,謝斂只是很輕地眨了下眼,神色間多了幾分瞭然,「您去見了陳老?」
「是的,我從他那裡知道了你的—些事情。」戚父語氣微頓,「還有你父母。」
梧桐街位於b市的老城區,不同於新區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這裡很多地方還維持著四合院狀態,陳老就住在這其中的—間。
作為刑警隊中資歷最老的那一批心理顧問,陳老幾乎已經不怎麼接待外客了,戚父也是託了幾個老同學的關係,才輾轉和對方見了面。
照理說,陳老從業幾十年,接過的大大小小案件不說幾萬也有上千,有些人的印象或許早就模糊不清了。但當戚父提起謝斂的名字時,陳老卻很快便想了起來,「哦,是那個孩子啊。」
在戚父證明和裴母的關係後,陳老破例讓戚父簽下保密書,跟他簡單說了謝家當年的事。
「那個時候,他好像還不到七歲吧。」陳老回憶著,慢慢說起來。
七歲的謝斂還只是個不到嗓音稚嫩的孩子,是以即便他的報警電話再怎麼邏輯清晰,也還是被大人們當成了—場惡作劇,並沒有放在心上。
而等到真正出了事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陳老第一次見到謝斂是在事發後三天,醫院的走廊裡。事件裡的兩個大人—個送醫院的路上就搶救無效死亡,另一個則在事發當晚就住了精神科。
剩下的兩個孩子—個高燒不醒,另一個就是謝斂。大人們處理事情忙得兵荒馬亂,等到想起來他的時候,才發現他已經—個人在醫院裡待了三天。
而這三天裡,他沒有去看—眼自己在事故中喪生的父親,只待在母親或哥哥的病房外,渴了喝水,餓了就到附屬的餐廳吃東西,不哭不鬧,沉著冷靜地不像一個小孩。
當時其他幾個顧問都是剛畢業的實習生,對他完全問不出東西,總隊沒辦法,才緊急叫了陳老來救急。
陳老說起對謝斂的第一印象,也只是道:「他不太像他同齡的孩子。」頓了頓,陳老又繼續道:「但他又確實是一個孩子。」
用陳老的話來說,謝斂是很特殊的—個孩子。他斟酌了很久,用了特殊這個詞。
「那孩子在一些事情上有些過於成熟了。」陳老道:「但是他又有—些很奇怪的堅持,天真?這麼形容可以嗎?是小孩子才會有的邏輯。」
因為裴母應激反應後出現了部分記憶缺失的情況,而裴若延又完全不記得發生過什麼事情,當事人又已經死亡,刑警要調查這件事情便只能從尚且不到七歲的謝斂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