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遂願酒願君順遂(第1/2 頁)
讀書人鄭重其事地點點頭,“明白了。”
他今日所來,為的就是這樣一個態度,既然已經知曉了。
那面對故人故友,也就只有飲酒閒聊這麼一件事情了。
傍晚時分,陸觀從後院出來。隨心居後面是一座佔地不算小的宅院,同樣是陸家祖產。
少年打著哈欠,詢問四娘,“剛才送我書的那位先生呢?”
四娘神情平靜,“剛出去沒多久,你現在出去的話,應該還能在鎮子口牌坊那邊追上。”
少年“哦”了一聲,從櫃檯下面拎起一壺陳酒就往外走。
陸觀終於遠遠瞧見那一襲青衫背影,“先生,岑先生,等等我。”
只見對方正在牌坊下跟小鎮私塾的陳夫子在聊些什麼,此刻老夫子面紅耳赤,像是在勸阻岑姓讀書人。
等聽到陸觀的呼喊,雙方默契的停下了交流。
陳夫子對這個私塾課業頗為優異的學生擠出一絲笑臉,“陸觀,你有事嗎?”
少年驚奇道:“岑先生,陳夫子,原來你們認識啊。”
岑先生微微一笑,“當年求學時,陳師兄在治學為人上,都教給了我不少東西。”
少年瞭然,原來還是師兄弟呀。
不過就是年紀相差有點大。
他看著岑先生的中年相貌,和陳夫子那年過花甲的垂老模樣,默默吐槽。
岑先生伸手點了點少年腦袋,“先賢有言:人後莫論人非。有些話出不出口,都在心間。”
陸觀立馬意識到這兩位先生絕非凡俗。滿臉通紅,神情羞愧,低頭道:“先生,夫子,我知錯了。”
岑先生拍了拍少年肩膀,“先賢還說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少年抬首,“我明白了。岑先生,這是我家裡年頭最老的一罈遂願酒了,願先生此後萬事順遂,就當是您送我書的回禮了。”
“這樣啊”,聽到這個極好的寓意,岑先生臉上笑意濃郁,“那先生我就卻之不恭了。既然如此,這把傘也一併送你吧。”
陳夫子見此,焦急道:“小岑,你怎可……”
但他話音未落,就被自家師弟打斷,“師兄,不過區區身外之物,何必著相。”
良久,陳夫子微微嘆息,“是我關心則亂了。”
陸觀推脫不過,只好恭敬行禮後,帶著雨傘離去。
一對師兄弟看著少年離去的背影,同時輕嘆。
岑先生袖手而立,滿眼唏噓,“陸祖手段可通天,吾不及之多矣。”
陳夫子抬頭看了眼天幕,說來也奇怪,在這場瓢潑大雨中,師兄弟二人都未曾沾染半滴雨水。
老夫子憂心忡忡,“也不知道這孩子在此刻出世,到底是好是壞。”
岑先生笑而不語,“吉人自有天相,師兄不必擔憂。”
回到隨心居,九爺拎了把凳子坐在簷下觀雨,四娘還在算賬,敬叔則是在小酌。
對於他手上的雨傘,三人各自看了一眼,卻都默契地什麼都沒有提。
隨心居內時不時響起四孃的埋怨聲,“吳老狗,這可都是東家的酒,你給老孃少喝點。”
敬叔對於老狗這個帶有明顯侮辱性的稱呼置若罔聞,語氣輕和,帶上了幾分求饒意味,“酒錢從我工錢里扣。”
四娘不愧是隨心居的掌櫃,經常跟算盤珠子打交道的,她冷笑一聲,取出一本簿子,“你這些年一共喝了三百二十六壇隨緣酒,五百一十五壇遂願酒。每壇酒水都是半兩銀子,一共是四百二十兩半銀子。你每年不過十兩銀子工錢,至今才為陸家做工不過二六年,刨去工錢,你還欠隨心居一百六十零半兩的工錢。說吧,什麼時候結清欠賬。”
敬叔一個頭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