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大任 相知(第2/4 頁)
這時琴聲緩緩溢位,原來是士元信手彈奏,蒼茫處行雲流水;跌宕處若隱若現;激揚處萬馬奔騰;輕薄處難以承受;音律變化多端、節奏累積漸放。
迴旋時心旌搖曳;呼嘯時觸手可及;衝湧時雷霆萬鈞;細膩時彈指即破;妙處難以用語言文字描述,若非知道原委,誰會相信這是夢幻中的伊人所歌,真是仙子絕唱、滲透魂魄。
“明月來去,潮水飛流,斯人如夢,蓬萊仙遊。元哥!此曲意境五彩繽紛,難以細辨,音律承轉多有意外之處,絕非常人一展歌喉、就能十全十美呈現,若以畫境畫意觀之,柔兒姑且吹毛求疵,以為有兩處似白璧微瑕,譬如……”
至柔待樂曲稍停,一邊說一邊手指、琴譜中某頁面的音線,繼續向虔士元解釋:
“此處銜接雖然圓潤,但與畫意不符,畫境中浪潮穿湧實為跳脫,柔兒以為當是宮音!”
然後,柔兒又翻開兩頁紙,指著其中的某一段複音,解說:
“元哥你看!此處正是明月歸來,若是降低一階符調,或能別有境界,無論樂調是羽或是徵,指音成色皆有改觀。”
“你這般剖析,果然與眾不同!音畫同源偶有傳言,貌似奇談怪論,不過,好像是真正暗合神來之處,嗯……容我撫琴重來,你且再聽一聽……”
詩畫同源古有明示,詩家能畫、畫家能詩者,亦非少數,虔士元心裡當然清楚。但此刻,他覺得至柔說的音畫的節奏和意境融合,的確是有些道理。
此前,他倒沒有意識到,琴譜當與畫境一一對應,細細一想,又覺得自己的理解,還真有不到之處,浪濤為畫中人有節奏踩踏,隨音律起伏延伸,翩然來去歌舞相伴,或有隱秘暗示。
此曲雖屬夢境感觀,但並非胡亂拼湊,其中確有機巧、渾然一體,只是一時未能滲透,於是,虔士元試著重新開始演繹。
樂末許久,琴已寂而音不斷,二人無語相對,顯然是曲終人未還。過了好長時間,忽然相視一笑。
顯然這支琴曲、被至柔一番破解,畫音完美通融、天衣無縫,確是指點得恰到好處。
虔士元由此忍不住喜上眉梢,大讚:“柔兒,你果真是冰雪奇女,你不知這琴譜琴韻之中,我有意融入本門的‘化神通脈’之術,所以指點艱難,銜接婉轉非武功不行!終於在你手中圓滿化解,若是我師父能遇見,定會收你做他的關門弟子,以你目下修為,士元以為,即便是做一派大掌門,也是委屈了你!崑崙之雪、名不虛傳,文武之道、至玄至妙,士元心悅誠服、甘拜下風!”
“元哥,你真的是這樣想的麼!還是哄我開心。”
“十國紛爭、士元空有濟世之才;江河日下、朝野遍佈名利之徒,修真無果塵緣未盡,世界雖大,何處是虔某的歸宿,昔伯牙鼓琴、子期悅之,士元若能得一知己、亦足矣!”
“元哥,你可是真的……喜歡我麼!”
至柔低低發問,不敢面對,聽士元所言,一顆芳心似有所繫,卻依然有些患得患失,隨後輕輕推開花窗,遙望浩渺煙波、潮來潮往。
“如你這般善解人意、才貌雙全的姑娘,士元豈止是喜歡,更是這一生夢寐以求!”
“元哥,若是你一生琴絲不絕,柔兒願化作、這海潮巔峰的浪花一朵,日日舞於煙水閣,夜夜歌於明月下……”
至柔似乎感受到,腳下潮水的湧動飛濺、所帶來的震撼,心扉既開,則任他驚濤駭浪、狂風暴雨,縱橫肆虐。
虔士元激動得難以抑制,從琴臺坐中彈膝而起,飛步來到窗臺前,與至柔並肩站立,遙望潮水洶湧抨擊、翻卷拋灑,恰似玉碎花落、滿天流光,讚歎之中不由舒了一口氣。
須臾,虔士元轉首悠悠而語:“柔兒,天荒地老,可與我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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