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1/2 頁)
紅毛到底是把車開回去了。車屁股後還粘著一個拖油瓶。
灰色大眾緩緩駛進一個破敗的街區。這街區跟季眠所在的那個幾乎沒什麼兩眼,同樣是黑暗的,陰冷又潮溼。
但這裡又比他之前所在的街區熱鬧一些,灰車駛進來的時候,季眠聽到很多人的笑聲和笑罵聲。
灰車緩緩停靠在一個賣手工雕塑品的門面前。
幾秒後,兩道車門關上的響聲“啪”的兩下,把神經昏沉的季眠倏地嚇清醒了。
附近有幾個男人,坐在門面前的低矮板凳上,一看見車停下來就站起身了,好像在這裡一直等著他們回來似的。
為首的中年男人又高又壯,一見到從駕駛座上下來的紅毛就地下腦袋,喊了聲:“孫哥。”
紅毛——也就是孫齊,嘴裡叼了根菸,一邊吐著白色煙霧,一邊把自己背了一路的皮包扔給男人。
“錢給你們要回來了。”
孫齊“嘖”了一聲,又道:“回去交個社保去,別守著你那麼點工錢捨不得放。”
季眠趴在車後蓋上,想:哦,原來是人家的工錢。還好沒被我偷。
他臉朝著車蓋,只有兩隻耳朵耳聽八方,靈敏的很。
但他沒卻沒聽見,段酌下車後,不知何時來到車尾,此刻正漫不經心地打量著他。
季眠太怕在路上掉下去了,因此一雙手腳張得很大,緊緊扒著車,加上腰上有傷不敢貼車太緊,屁股看著就像是撅起來似的。
穿著一身稀奇古怪的盜版名牌,脖子上,頂著一頭不倫不類的棕色捲毛。
段酌抬了下唇角,想笑。
“孫哥,怎麼車上還帶了個尾巴回來?”拿到工錢的男人也瞧見了季眠,不由得問道。
孫齊冷笑著掃了季眠一眼。
男人又仔細看了看,發覺季眠腰上的問題,訝異道:“喲,還傷得挺重的。”
“可不是嗎,這臭小子想偷錢,技術不好被我逮到了。如若不然,這回老子還得自己掏錢貼給你。”
男人愣了一下,喃喃道:“那是該打。”
還好季眠此刻的臉是往下埋著的,兩人沒瞧得見他那張驟然燙起來的臉、紅得跟煮熟的蝦一樣。
但一直在他邊上打量他的段酌卻清楚地瞧見,這個不倫不類、審美嚇人的小扒手,一對藏在捲髮後的耳朵騰地紅起來,一直蔓延到脖子根。
他從兜裡取了根菸,掏出打火機。
“嗒”地一下點燃了。
這一聲離季眠很近,他沒想到身邊居然還有個人,一時間被嚇到,整個身子忽地又抖了下。
段酌咬著煙,沒忍住,又笑了下。
孫齊這才走過來,問:“大哥,這小子怎麼辦?”
“不怎麼辦。”
孫齊咂摸半晌,還是沒明白段酌的意思。他到底是要這小子,還是不要呢?
不過,這小子在車上跟了一路,倒還是有些魄力的。如果不是一開始偷他的東西,他沒準真會勸大哥收下他。
周圍的人慢慢散了,拿到工錢的幾個男人先離開,然後是段酌,最後孫齊瞅了季眠兩眼,把車鑰匙揣兜裡,也走了。
天漸漸黑了,沒有人搭理車頂上的季眠,更沒人願意管他。
季眠知道,段酌這是讓他自己走的意思。
可他既然跟來了這裡,又怎麼可能離開呢?
到了晚上,夜幕降臨,天空的星子逐漸從雲層裡鑽出來。
季眠這塊狗皮膏藥,總算是沒了力氣,軟趴趴地從車上下來了。
一下來,他渾身的力氣好像都沒了,除了趴在地上,什麼也幹不了。
過了一會兒,他給自己翻了個身,改成仰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