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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端成此刻的樣子很不好看,不過才兩天,滄桑之意已浮在臉上,嘴唇乾裂,神情灰敗冷峻。
她想了半天,憋出一句話:「你這樣,李渡知道也會心疼的!」
陳端成苦笑了一聲,悲慼而平靜地說:「她怎麼會心疼?她這是不想跟我回家,故意不醒來的!」
郭文嬌怔住,不知道陳端成和李渡之間有什麼樣的過往,他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那天吃飯的時候,郭文嬌開始以為離去的人是吳夢雨,郭文洋曾經和她說過陳端成和吳夢雨在談戀愛,而且很快就要結婚了。後來她才知道另有其人,她不禁猜測,陳端成一定很愛那個人,才會如此神傷!
可是李渡為什麼會走呢?是因為吳夢雨嗎?如果陳端成愛她,又怎麼會和吳夢雨在一起呢?
郭文嬌正在胡思亂想,陳端成對她說:「你回去吧,我心裡亂,只想一個人在這裡陪著她。」
陳端成已經趕了她兩次,郭文嬌不好再留了,她說:「你要是實在累了,可以打電話給我,我來看著,你去休息。」
陳端成默默點頭,忽然又站起身來:「不知道治療費還夠不夠,我去問一下。」
郭文嬌拉住他,說道:「夠的,我剛才問了,昨天李渡剛來的時候,旅行社就交了五萬,今天他們又交了十萬,這個錢本來就該他們負責,你不用管的!」
陳端成低聲地說:「我現在只想她能醒過來,哪裡還會去追究是誰的責任,該誰交錢,這些都不重要了!」
郭文嬌欲言又止地離去,陳端成繼續坐在椅子上,他既不餓,也不困,和躺在病床上人事不醒的李渡一樣,失去了身體的知覺。
到了第三天的凌晨,走廊裡一片寂靜,陳端成閉目坐著,他在等待下午那短短二十分鐘的探視時間。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兩個護士小跑過來,遞給他一疊紙讓他簽字,陳端成頓時張惶,全身微微發抖,顫聲問道:「這是什麼」
護士沒說太詳細,大概就是李渡病情突然惡化,需要馬上搶救,可能會有些什麼後果,讓陳端成簽病危通知書和一些知情書,護士一個勁地催促:「你趕緊看了簽字,等著這個搶救呢!」
陳端成穩住心神,來不及仔細看,趕緊簽字,誰知咬緊牙關簽了很久,也不過就寫了一個歪歪扭扭的陳字。護士看著著急,一把奪過去,扔給他一張病危通知書,又小跑著走了。
陳端成全身無力,手裡的一張薄紙重如千鈞,他慢慢挪到走廊盡頭,拿出一支煙點上,這裡是醫院的六樓,下面有一片青翠可愛的草坪,即使在黑暗中,也泛著明亮輕快的綠色,在醫院這樣陰氣沉沉的地方,顯得尤為可貴。
陳端成看得出了神,連菸頭燃盡了都不知道,等反應過來,手已經被烤了個紅印子,他扔了菸頭,回到icu門前,眼睛盯著大門,既盼望著那扇門開啟,又害怕那扇門開啟。
過了一個多小時,那扇門終於開啟了,裡面走出來一個戴著口罩的男人,陳端成惶恐地站在原地,半張著嘴,不敢出聲。
男人摘下口罩,是段濤,李渡的主治醫生,他看見陳端成,彷彿很驚訝,停了了幾秒,方憐憫說道:「暫時救過來了!」
陳端成不明其意,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段濤,段濤輕嘆了一聲,「她現在情況很不好,只是暫時救過來。」
即使這些話是刀子,段濤也不得不把它刺入陳端成心裡,他說:「她…時日無多,估計就這一兩天了!」
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
陳端成張著嘴,夢囈般地問:「只有一兩天了麼?」
饒是見過無數生離死別的段濤,此時也有些動容,他低聲地說:「應該是,或許更短,她現在剛剛搶救過來,過一會兒你可以進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