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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煜只愣了一瞬,隨即笑了笑,說:「歡顏,我剛要找你。」
她故作鎮定,問他:「怎麼了,有事嗎?」
「我很快就要走了,來跟你告別。」
轟——
她的腦中再也聽不見別的聲音,指甲已經深深陷入掌心,她像感覺不到,仍舊在不停用力,如果他再細緻一點,可以發現她垂在身側的手在不停顫抖,可是他不會發現,他也不會發現她喜歡了他很多年。
林歡顏記不起自己那天還跟他說了什麼了,那日她站在陽臺上,看著他從她家離開,然後拉開車門,俯身上了車,車子發動,很快就變成很小的點。
她死死咬住自己的唇,可還是在他的車子徹底消失在視線盡頭的時候忍不住咬著手哭了出來。
夏日的陽光依舊燦爛,夏蟬依舊不知疲倦地叫著,她喜歡的人卻再也不會回來了。
陽光照在她的身上,她卻感到徹骨的寒意。
那日之後林歡顏生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病,夢裡他離開的身影反覆在腦中掠過,自那之後每次生病她都會反覆做同一個夢,像是陷入了迴圈,他無數次告別,無數次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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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室窗簾拉得嚴實,床頭的壁燈亮著,很安靜,所以襯得那陣啜泣聲格外清晰,一聲又一聲,床上的人好像陷入可怕的夢魘裡,他叫她好幾聲她都沒醒過來。
程煜喉結反覆翻滾了好幾次,床上的人雙眼緊閉,眉心皺起,不管他怎麼伸手都沒法撫平,有淚水不斷從她閉緊的眼中流淌。
他的心反覆被撕扯,再也剋制不了,俯身貼近她,手拍她的肩膀,林歡顏蹙了蹙眉,他又叫她:「顏顏,醒醒,快醒醒。」
夢境變得支離破碎,有什麼搖晃著,那人的身影也變得破碎,林歡顏大喊了聲:「別走!」
她突然的一聲喊將程煜也嚇了一跳,陷入夢魘的人終於呼吸急促著醒來,眼中的驚惶未退,看見他時猛地起身將他抱住,聲聲呢喃:「程煜,別走,留在北城好不好?能不能別走?」
她抱得很緊,像是怕極了一鬆手他會消失不見。
程煜喉間發緊,他以為她做了什麼可怕的夢才會哭成那樣,卻未曾想過將她困住的夢魘就是他,害她在夢裡哭成那樣的人也是他。
她很少跟他提及過往的事,程煜是在收到程希寄來的手機時才清楚意識到林歡顏對他的心意的。
她的喜歡藏在每一次看向他時的欲言又止裡,藏在每一次的下次見裡,藏在她發的每一條資訊裡……
可在此刻,他才發現遠不止那些,她遠比他想的還要在意他。
他看不見她的喜歡,還轉身就走,她應該討厭他,恨他,再也不理他的,可是他一轉身她又歡欣著向他奔來了。
他從沒像此刻這樣討厭自己,他怎麼會那麼混蛋,讓她一個人等了他那麼多年。
他用力地回抱住她,想將自己的心剖開給她看,告訴她:你看,歡顏,裡面都是你。
「不走了,歡顏,我不走了,我就在這裡。」
懷中的人如夢初醒,掙了掙,伸手撫上他的臉龐。
指尖下的臉是溫熱的,很真實的觸感。箍在腰間的手很用力,她摸摸他的手臂,也是熱的,都是真實的觸感。
她眨眨眼睛,又滾下一行淚。
她嗓子很啞,叫他的名字:「程煜。」
程煜拉過她的手,在手心印下一個吻,繼而又將她擁入懷中,下巴抵在她的肩頭,「是我,歡顏,我就在這裡,哪裡都不去。」
他的聲音就在耳中,懷抱溫暖,林歡顏終於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那個離開的人真的回來了,而且就在她面前。
她空缺的心慢慢被填滿,壓不住自己想落淚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