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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檢盯著雨化田的臉,聽著吳無玥說了一連串後,只問了一句,“無玥是說你已經盡了全力,那麼希聲到底何時可以醒來?”
吳無玥頓了一下,合著這人把他所有的話都拋到了一邊,難道聽不出來他未盡之意,大夫又不是神仙,就是神醫也只是半仙。看來就是再理智的人也有傻的時候。“應該醒的時候,自然就醒了。”
“你說的是人話嗎!”朱由檢聽了吳無玥波瀾不驚的語氣,憤而回頭瞪向吳無玥,“希聲的身體本來十分康健,就算是在戰場上受了傷了,也不會熬不過去。何況他更加不是一個沒有求生意志的人,為什麼一點起色也沒有!”
吳無玥面對朱由檢尖銳的疑問,面上未改一星半點,而稍稍看向窗外,朱由檢這一路策馬疾行,從紫禁城到通州,連天色還沒有亮起來,他身上還帶著一些更深露重,心中必是對雨化田的病情擔心到了極點。可是,造成眼前一切的人難道不是他自己嘛!
“隱之何必問我他何時能醒,你讓他一定要上戰場殺了皇太極的時候,難道沒有想過他會遇到什麼危險。原本身體再好又怎麼樣,袁崇煥在邊關多年,還不是栽倒在一個七日風上。作為大夫能做的,我都已經做了,剩下的就是看天意了。”
吳無玥不再去看坐在床側,緊緊握住雨化田雙手的朱由檢,轉身走了出去。臨要關上門的時候,他背對著朱由檢用極為平常卻夾雜著古怪的語氣說,“你應該聽過那句‘天意從來高難問’,人若是要違背天命,怎麼可能不付出代價。”
朱由檢呆呆地看著吳無玥關上了門,再望著床上昏迷不醒的雨化田,竟然一句反駁的話都找不出來。是啊,都是他的錯,若不是一定要讓雨化田殺了皇太極,又怎麼會有今天的情況。這都是他咎由自取,可為什麼要讓雨化田來承擔這樣的痛苦,這人的病痛比自己病了,更加讓他飽受折磨。如果沒有讓雨化田上沙場,如果不是執意要留下皇太極的性命,是不是就不會有眼前的一幕。
“希聲,都是我不好,明明知道皇太極身具真龍之命,還讓你一定要在此戰中殺了他。”朱由檢的腦子有些亂,他漫無邊際地胡思亂想起來,卻真的害怕這個世界有所謂的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都說改天意者,不得善終,想到這裡,朱由檢打了個寒戰,他雙手捧住了雨化田的臉,細細撫摸著,一邊低聲唸叨著,“這都是我的錯,以後再也不會了,我再也不會讓你這樣去冒險了。如果上蒼一定要報復篡改天命者,那應該應驗在我的身上才對,我才是主謀,不甘心讓大明氣數斷盡,不甘心就此改朝換代,這一切都與希聲無關。”
朱由檢說著泛紅了眼圈,如果他有罪,那麼報復他就好,為何要讓他看著心中的人痛苦。難道一定要用這種痛刺骨錐心,才能來證明他還活著,不是作為皇帝,而是作為一個普通的會愛的人。
“如果真有所謂天道,那我願意減壽十年,換得你一生平安。”朱由檢哽咽地說出了這句話,而就看到窗外的風更加急了,忽然飄起了鵝毛大雪。
外面的風把關的不嚴實的窗子吹了開來,朱由檢馬上起身把窗戶給關實了,再回頭卻看到床上的人睜開了眼睛,盯著自己。
雨化田有些氣弱地說,“你都在唸叨什麼,我難得想要好好休息一場,都被你給念醒了,莫不是在我歇著的時候,背後又說了什麼壞話。”
“你醒了?!”朱由檢驚訝地說著,不可置信中帶上了難以抑制地喜悅,竄到了床邊,緊緊看著雨化田,深怕錯過了一絲表情,更怕這是自己的幻覺,“你昏迷了三日,一直高燒不退。無玥都說沒有辦法了,我害怕,就怕……”
“我立下了這麼大的一個功勞,連獎賞都沒有領,怎麼甘心就這樣睡過去。隱之未免也太不瞭解我了。”雨化田試著支起身體,扯到了左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