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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先生笑著將薛清歡上下打量一遍,點點頭,指了指最前方放著筆墨紙硯的長案桌,說道:「請入座。」
薛清歡按照指示坐過去,女先生等薛清歡坐下後,在她的桌上鋪下一張寫有禮樂考題的紙張,沒有多餘的話,直接說道:
「這是三階禮樂題,先筆試而後再選樂器,開始吧。字跡方便務必工整,這不僅是禮樂試題,也是書試」
「是。」薛清歡深吸一口氣,為自己鼓勵一番後,挑了一支小楷狼毫筆,蘸墨開始看題。
如果是前世這個年紀的薛清歡,對於這些禮樂知識其實是一知半解的,她娘宋氏能武會算,仕女禮儀和樂器方面可以說是一竅不通,但薛清歡上一世跟著大王,王嬤嬤教她六藝,禮樂之事便是那時學的。
薛清歡知道,尚賢院的仕女階段共分七階,九歲入學,一階一階慢慢往上,若是入學晚了,就要挑戰越階,同樣的呃,只要過了試驗,自然就有先生將你分到對應的階室去,有那上學晚成親晚的小娘子,一直上到十九二十歲也是有的。
等到七階考核盡皆透過後,就能從尚賢院結業,這是大趙女子最高學府的榮譽。
尚賢院三階的試題,一般是十二歲左右的小娘子辯答的,對於薛清歡來說也不算太難,回答的挺流暢,但她卻沒敢寫的太快,因為要把一個個字儘量寫的工整些,可即便她努力把字寫好,整體看起來還是差強人意。
寫完之後,薛清歡便將滿滿當當的三張試題考卷,拿去給在坐在薛清歡對面書案上閱卷的女先生,女先生沒有接過,而是讓薛清歡將試卷放在一邊,然後就叫薛清歡坐到先前考試那張桌子的後面去,薛清歡坐好後,她搖響了手邊的鈴鐺,不一會兒便有另一位先生進來,拿著一本畫冊擺到薛清歡面前,畫冊翻開以後,薛清歡看見裡面是各種樂器的繪圖。
「挑一件你最拿手的。」那先生說。
這就要開始考樂了,薛清歡將畫冊從前翻到後,在畫冊後半段選擇了一件樂器,那先生對她投來訝然的目光,沒說什麼,合上畫冊離開了。
其實薛清歡各種樂器都能演奏,但是在各種形態優美,聲音悠揚的樂器中,她獨愛胡琴,那是一種北方傳來的二絃嗡子,是她在流放的路上總聽一個瘸腿的老兵拉奏,哀哀怨怨,滄滄涼涼,欲斷還連,在天高地廣的北方傳播悠遠,聽了不由自主的鼻頭髮酸,熱淚盈眶。
這種胡琴在中原地區並不盛行,不是專門做樂器的人甚至可能都沒見過,也就是尚賢院能很輕鬆的拿出,虧得是尚賢院才能讓薛清歡有機會發揮她最喜歡的樂器。
大約是不常有人使用胡琴,那先生去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才把薛清歡要的樂器取來,弓毛上已經擦過松香,調過音調。
兩名女學生搬了兩張高凳子進來,一張給薛清歡坐,另一張給先前讓她挑樂器的先生坐,看來那先生對薛清歡很好奇,想要坐下來聽聽薛清歡挑的胡琴拉的怎麼樣。
做好一切準備後,薛清歡摸著熟悉的琴把子,用弓毛在弦上試著拉了兩個音出來找了找感覺。
淒涼悠揚的琴聲自軒室中傳開,薛清歡選的便是流放途中第一次聽瘸腿老兵拉奏的《空原涼夜》,曲目背後講述的是一個為國遠徵計程車兵在無盡的涼夜中思鄉、思親、思情,主調就是悲傷,能夠將人內心的絕望和思念勾起,聽的時候沉浸其中,不知不覺就淚流滿面。
這是薛清歡在流放時鮮少體驗到的情感宣洩處,因此記憶尤為深刻,聽了一路之後,就把這曲調完全記住,被大王救了之後,她在不少夜裡都想起那個瘸腿老兵和這首蒼涼的曲子。
悠揚的弦聲自四面透風的軒室傳出,傳到了國子監內外正在上課的書室中,傳到了正在練習摔跤的演武場中,傳到了各教習樓閣中,此時此刻,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