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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冒在船艙房間裡看書看的有些累,便把書拿到甲板上,一邊望遠一邊看,遠處波光粼粼,映著快要落山的夕陽,薛冒一聲嘆息,此去大京不知前途如何,臨出發前薛家又發生了那樣的大事,薛冒若說心裡不急那定然是假,被燒掉的是卿卿留給女兒的嫁妝,沒了那些嫁妝傍身,將來女兒的日子該怎麼過。
「唉。」
薛冒撥出一口清寒之氣,愁容滿面。
「爹爹,甲板上風大,您好歹披上這個呀。」
薛清歡拿著披風走來,將薛冒手裡的書接過,讓薛冒把披風披上,伸手在薛清歡才及他心口的腦袋上摸了一下,父女倆站在甲板上遙看水面。
「這兩日爹爹看書似乎靜不下心,可是有心事?」薛清歡問。
薛冒這人沒事的時候,是那種能在書房看書看好幾天的人,可這幾天在船上,時不時能聽見他在那長籲短嘆。
對上女兒那雙黑亮通透的眼睛,薛冒微微一笑,展開披風將薛清歡罩住:「只要我的歡兒好好的,爹爹便什麼心事都沒有了。」
薛清歡仰頭看了看薛冒,她當然知道薛冒在愁什麼。
轉身拉著薛冒往船艙走:「爹爹隨我來。」
「去哪裡?」薛冒問。
薛清歡不說話,埋頭拉著薛冒進船艙,來到船艙最裡面的一個小房間門口,從腰間掏出一把鑰匙,開啟門鎖後,請薛冒進去。
薛冒不明所以,走入那小房間,看見裡面堆放在一起的東西時愣了好半晌都沒反應過來。
因為他一眼就認出了擺放在幾個箱籠之上的一個珍珠發冠,是他和卿卿成親那日,卿卿所戴的發冠。那發冠很別致,他絕對不會認錯,一般新婚嫁娶用的都是金銀絹花絨布裝飾發冠,唯有卿卿的發冠是珍珠做的,珍珠色淺,看著不太喜慶,但這些珍珠是她親手養出來的,所以卿卿特別喜歡。
「這,這些東西……」
薛冒隱隱猜到了這些是什麼,卻怎麼也想不明白,這些東西為何會出現在這裡,不是被偷了和燒了嗎?
「爹,這些都是娘親的嫁妝,並沒有被偷也沒有被燒。」薛清歡說。
然後便將她如何得知柳氏和李管家的奸計,請宋家碼頭的人配合著演了一出『將計就計』的事情選擇性告知了薛冒,比如她在碼頭跟人立生死狀,後讓戴雷殺了李榮彪的事情就沒說,饒是刪減版的過程,薛冒都聽得心驚膽戰。
「你居然做了這麼多事,我竟絲毫不知。你為何不告訴阿爹,讓阿爹去做呢?」薛冒說。
薛清歡小聲:「讓爹爹去做?那豈非誰都騙不了?」
她娘在世的時候,就將家裡大事小事全都包攬下來,她爹只需要負責讀書就好,讓他寫點文章、評論評論時政他在行,可讓他耍計策去騙人就不太行了,太老實,還沒開口估計就被人看穿了。
見薛冒臉上閃過一絲尷尬,薛清歡覺得作為女兒也不好太過嘲笑自己的親生父親,於是安慰道:
「其實主要是事出突然,爹爹那天正好不在家,若是爹爹在家,我定會與爹爹商量的。」
薛冒豈能聽不出這是安慰他的話,無奈一嘆:「你娘在世時也常說我除了讀書一無是處,話雖不好聽,但我卻知是事實。若我能厲害一些,你們娘兒倆也不至於要這般操心勞力。」
「爹爹,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您是天生讀書當官的命,我和我娘就是那輔佐賢郎的賢內助之命,各人分工不同罷了。」自己的親爹,還是得哄著才行。
「我原是想到了大京再告訴爹爹這件事,可見您這些天在船上吃不好睡不好,我實在於心不忍。爹爹可怪我?」
「我怪你未雨綢繆,怪你謹慎小心嗎?若非有你,憑我如何保得住你娘留下的這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