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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原本滴水不漏,薛清歡沒往那方面想,因為她爹的學業一直都只能算是中游,每年趕考的舉子多如過江之卿,便是解元之身都有可能發揮失常,更遑論一個素日成績平平的人,科考失利太正常不過。
要不是有後來震驚朝野的王相科考舞弊案被人揭發,拔出蘿蔔帶出泥,將當時已經入了文淵閣為學士的薛董牽連出來,薛清歡根本不會去請大大王幫她調查她爹的科考卷底。
查過之後才知道,薛董與薛冒同年科考,薛董暗箱操作,買通了內外簾官和謄抄舉子案卷的小吏,把薛冒的試卷換成了他的名字。
成績出來之後,果然薛冒名落孫山,他薛董春風得意。
若他只是冒名便罷,薛冒哪怕再過三年還能繼續考,可薛董怕事情敗露,便在大京將薛冒殺害,嫁禍薛冒的隨從東叔,而那個背上弒主之名的東叔,用腳趾頭想也知道絕無生還的可能。
薛董冒名中了探花之後,在大京的一切活動全都是靠著家族支援,可薛家耕讀傳家,能有多少錢供他走動打點?然後事情就又轉到了四房的產業這上頭。
薛清歡的母親去世之後,她的嫁妝和遺產全都放在薛家公中保管,說是等薛清歡出嫁時,一併給她帶出,可柳氏在薛冒趕考之前給他找了個填房夫人,在填房夫人的配合之下,他們更加順手的挪用四房的財產,說起來,二房薛董在京裡買通那麼多人作弊時用的銀兩,都很有可能全是四房的財產。
那些豺狼虎豹,花著四房的財產,換了薛冒的考卷,再用他的錢買兇殺他。
可以想見,後來繼母王氏捲款私逃不過是個名目,為的就是讓外人知道,四房的錢全被王氏捲走了,那以後薛家所花用的錢,自然就全都是薛家公中的了。
這些連環毒計,一環扣一環,把當時不過十四五歲的薛清歡打的筋斷骨裂。
大大王為她查清個中關節之後,素來鐵石心腸的他都忍不住對薛清歡的遭遇抱以同情的目光,而身邊的同僚們更是義憤填膺,狂罵薛家不是人。
「東叔不是在鏢局就是在碼頭吧,長喜沒事的時候一般都在馬房。小娘子要喚他們來嗎?」阿吉問。
薛清歡點頭:「嗯,讓長喜去把東叔叫回來,我有事吩咐。」
大約一刻鐘後,長喜和東叔就被喚到了薛清歡跟前兒。
再見前世護她左右的忠僕良友,薛清歡感慨良多,東叔是個年近四十的漢子,長喜是他侄子,比薛清歡大八歲,今年剛滿二十。薛清歡的外祖對他們一家有救命之恩,所以他們一家子都在宋家碼頭上做事,外祖去世以後,東叔和長喜就在薛清歡的母親跟前兒。
東叔當年為護她爹死了,長喜雖然沒死,但在她刺死安樂侯夫人之後,跟著她一起流放,流放途中為保護她而被押送兵丁們生生打斷了一條腿,天寒地凍久不得治,落下了終身殘疾,可即便那樣,長喜也從未想過背叛,一路忠心。
這樣好的兩位仁義之士不該是那般淒涼的下場。
「不知小娘子有何吩咐?」東叔見薛清歡只看著他們不說話,於是主動開口。
之前他們被大房那邊的老嬤嬤們訓斥過,說讓他們沒事別進後院,對小娘子的名聲不好。
薛清歡這才回神,整理一番思緒後,將早就捏在手中的銀票遞到東叔面前,說道:
「這是兩萬兩。東叔您這兩天就啟程,辛苦跑一趟大京,幫我到朱雀門龍津橋附近買一處宅院,要朝南向陽的,周邊安靜適合讀書的兩進宅院。」
朱雀門離大京最繁華的御街很近,龍津橋又在國子監太學附近,那裡真是往來無白丁,出入皆舉子,大京有點名望的先生和讀書人都聚集在那兒,當年她隨大大王重返大京,路過那裡時就覺得如果她爹還在的話,住在那附近讀書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