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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兒那眼神就像上了法場的人又忽然被遠處吼了刀下留人似的，燦若繁星，晃得老白的心情也跟著揚了起來：&ldo;嗯，為師這一身本事，你算是都抱過去啦。&rdo;

&ldo;師傅，&rdo;周小村忽然正色起來，&ldo;那等我出師那天，你是不是就會告訴我到底是誰滅了周家。&rdo;

老白手一滑，飯碗咣的一聲落到了桌子上。好在落得正，並未傾灑，只是突如其來的巨大聲響把在座的每一個人，包括老白，都嚇了一跳。

屋子裡寂靜了好半晌，才又聽見周小村說：&ldo;師傅，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怕我有危險，但這仇，我遲早是要報的。&rdo;

老白緩緩抬眼，看向自己的徒弟。此時周小村臉上再無稚氣，滿滿的儘是與他這個年齡不相稱的決絕。

老白動了動嘴，卻真的不知道能說些什麼。

&ldo;你啊，先把手藝練好再說吧。&rdo;末了，還是伊貝琦打圓場。

之後，三個人又聊了聊過年的事兒，報仇的話題再未被提及。

吃晚飯，老白和周小村都幫著伊貝琦收拾桌子，忽然老白想起昨夜被凍得沒著沒落的事兒，就讓伊貝琦多弄些柴火塞進自己屋子的炕底。

&ldo;要多少啊？&rdo;伊貝琦問。

&ldo;兩大捆吧。&rdo;老白隨口道。

伊貝琦受不了的扶牆：&ldo;那能把你烤糊了。&rdo;

&ldo;啊？&rdo;老白顯然沒意識到，他光考慮柴火多燒得時間長，卻忘記柴火多也會燒得更熱的問題了。

共同生活這麼多年，伊貝琦瞟一眼就知道老白想什麼呢：&ldo;晚上又冷了吧。&rdo;

老白老實的點頭。

&ldo;柴火不成，&rdo;伊貝琦道，&ldo;我給你把多放些木炭代替柴火吧，那燒得時間能長些。&rdo;

&ldo;能燒一夜嗎？&rdo;老白問得認真，他真的有點害怕夜裡再醒，除了身冷，還有心亂。

伊貝琦為難的搖頭：&ldo;恐怕不成，頂多燒到後半夜吧。&rdo;

&ldo;這樣啊……&rdo;

老白有些失望。正準備把碗筷端到廚房，就聽身後周小村道：&ldo;師傅，晚上我跟你睡。&rdo;

老白這回非常爭氣的把碗端住了，雖然他那顆不禁敲打的瓷器心早摔成了八瓣兒。

略帶僵硬的回頭，老白衝著小孩兒皺眉：&ldo;你胡鬧什麼？&rdo;

周小村一臉委屈：&ldo;我沒胡鬧啊，萬一你在夢裡凍死了，我上哪找第二個這麼好的師傅啊！&rdo;

老白嘴角抽搐，周小村這話吧，按意思講應該是好話，可聽著它咋就這麼彆扭？

沒等老白反應，周小村從凳子上一躍而起，咧開大嘴：&ldo;就這麼說定了，師傅，一會兒我就把鋪蓋抱你屋兒了。&rdo;說完，還真回屋收拾鋪蓋捲去了。

老白和伊貝琦四目相對，眨眨眼，再眨眨眼，還有些雲裡霧裡。

最後，伊貝琦神色複雜的咬咬嘴唇：&ldo;老白，你不管管？&rdo;

&ldo;咳，翅膀硬了，管不動了。&rdo;老白給出這麼一句，然後揣著微妙的心思往廚房送碗筷去了。

夜裡，老白就後悔了。

心術不正的後果就是他徹底沒了睡意，被周小村像藤蔓似的纏繞環抱，老白眼睛瞪得比月亮還圓。

&ldo;小村，小村？&rdo;老白輕聲呼喚。

無人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