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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樹上結櫻桃》第三部分(25)

小紅髮表過演說以後，繁花正等著聽慶書發表演說呢，樂曲聲卻響了起來。嗬，這就開始投票了？看來慶書也放棄競選了。這次換了個曲子，是《解放軍進行曲》，繁花雙手給兔子擇草，雙腳卻跟著那旋律打起了拍子。那旋律一遍挨著一遍放，像狗咬尾巴似的首尾相接。後來，那樂曲聲突然停了。小紅又發表了演說，那自然是就職演說了。現在小紅又改成了普通話。那普通話說得好啊，都有點像倪萍了，嘩啦啦地就把觀眾的感情給煽起來了。但小紅說了些什麼，繁花卻沒有聽清楚。因為有人在放炮，噼噼啪啪好一陣亂響，像過除夕似的

。

別說，到了晚上，村裡還真有點除夕的意思。各個路口的燈光都亮了起來，大喇叭裡放一段戲曲再放一段相聲，趙本山也出來了，又出來賣拐了。趙本山的拐剛賣出去，憲法又接上了。這就是實況直播了，憲法的二胡拉得很歡快，有些牛歡馬叫的意思，都不像是二胡了。憲法正拉得起勁呢，小紅突然在大喇叭裡說話了，說從今天開始，村裡的電費都由紙廠來出，在用電方面以後實行&ot;按需分配&ot;。繁花披著殿軍的棉襖坐在院子裡，想，明天我就把家裡的燈泡換掉，都換成一百瓦的。

繁花膝蓋上跳動著一個毛線球，她正在給豆豆打毛衣。連任人民調解委員的繁奇坐在她旁邊，誇她打得好。她說：&ot;還好呢，多天不摸針線，手指頭比腳指頭都笨。哪天我得去問問裴貞，這胳肢窩怎麼打。&ot;繁奇對繁花的父親說：&ot;我看出來了，我這妹子做針線活也是好手。&ot;繁花的父親：&ot;這慶書不是老想著給自己壓擔子的嘛，怎麼還沒壓上，還是專搞婦女，工作的？&ot;繁奇&ot;嘖&ot;了一聲，說：&ot;等下屆吧。小紅說了，她只幹一屆，然後就去紙廠當個普通工人。&ot;繁花的母親說：&ot;小紅為啥要把雪娥藏起來呢？我老了，腦子轉不過來這個彎。&ot;

繁奇搖晃著膝蓋，哈哈笑了，說：&ot;小紅說了，雪娥那是在替紙廠看家，以後要補發工資的。&ot;說完，繁奇又低聲透露了一個訊息：&ot;雪娥的二閨女，就是那個亞弟，送人了，送給祥寧了。名字都改了，改叫令弟了。祥寧要搬到溴水住去了。&ot;繁花心裡&ot;哦&ot;了一聲，想，我怎麼沒想到呢？好啊，這一下雪娥就可以生了，但願她能生個小子。繁花說：&ot;祥寧不殺豬了？&ot;繁奇下巴一收，說：&ot;你看你，殺豬嘛，哪裡都可以殺。&ot;

繁奇其實是來勸繁花入股的。誰都知道，只要官莊村不鬧事，紙廠是一本萬利，為什麼不入呢？入了吧，繁榮都入了，你為什麼不入呢？繁花問父親，繁榮是不是真入了？老爺子說：&ot;入了，我替她報名了。繁榮打來電話了，說姐姐終於可以給老孔家生個兒子了。&ot;繁花想，繁榮這一下稱心了，她不是總說我麻煩她丈夫，早晚會耽誤她丈夫的前程嗎？以後就不會麻煩人家了。繁花問：&ot;聽說妹夫要當局長了？&ot;繁花父親說：&ot;還沒宣佈呢。改天我找憲法算一卦。&ot;繁奇說：&ot;你看，局長夫人都入了股了，你還不入？&ot;繁花心裡想，我想入也入不了啊，我還得籌錢給殿軍治病呢。

繁奇給殿軍遞了一根煙，雪茄菸，說：&ot;老叔啊，人心都是肉長的，到了這一步，我心裡也不是滋味啊。好在繁花能想得開，不然我這張老臉都沒處放。你說呢，殿軍？&ot;殿軍沒聽懂，惡狠狠地說：&ot;雞巴毛，我要養駱駝了，駱駝皮可以做鞋。&ot;繁花突然想起了殿軍為雪娥修補的那幾雙鞋。她讓繁奇帶給雪娥。手工費就免了。新補了幾塊皮子，換了兩個鞋跟，一塊皮子三元，一隻鞋跟五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