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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樹上結櫻桃》第三部分(12)

憲玉已經走了。憲玉老婆翠仙算是半個醫生，被人拉了過來。翠仙上去摸了摸小紅的額頭，又摸了摸小紅的鼻孔。再去翻小紅的眼皮的時候，小紅把她的手擋了過去，翠仙的手就落到了小紅的嘴上。&ot;血，都流血了呀。&ot;翠仙舉著自己的手，突然叫了起來。一輛架子車推了過來。繁花抱著小紅，坐到了車上。但小紅她爹卻把繁花拽了下來，自己坐上去了。繁花也看見了小紅嘴角的血。車離開人群以後，小紅她爹又讓車停了下來。&ot;不敢勞駕工程師。&ot;小紅她爹說。繁花這才看到，原來是殿軍拉的車。殿軍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只好原地站

著。這時候令文過來了，令文幾乎是把車從殿軍手裡奪過來的。

繁花也跟著去了診所。奇怪的是，憲玉卻找不著了，憲玉老婆翠仙也不知道憲玉到哪裡去了。&ot;快去王寨醫院。&ot;繁花說。這時候，小紅已經可以說話了。小紅看著繁花，笑了一下，笑得很勉強，都變成苦笑了。繁花趕緊上去握住了小紅的手。小紅說：&ot;我死不了的。&ot;繁花的淚一下子就流出來了。小紅又說：&ot;我這個丫鬟沒給你丟人吧？&ot;聲音很低，但繁花還是聽見了。繁花膝蓋一軟，差點跪下來。小紅對她爹說：&ot;你給支書認個錯。不怨支書的。&ot;有好長時間了，繁花一聽見別人喊她支書，就覺得話裡有話，心裡就要冒火。可這會兒，她覺得&ot;支書&ot;是最好聽的稱呼了，比&ot;繁花&ot;、&ot;村長&ot;、&ot;主任&ot;、&ot;姑奶奶&ot;都要好聽，都比得上天上的仙樂了。

還好，小紅只是扭了腰，後腦勺上磕破了一塊皮，並沒有傷筋動骨。按說第二天小紅就可以出院了，但繁花做主了，不允許她出院，說是再觀察觀察。村裡好多人都要來醫院探望，繁花問小紅見還是不見。小紅說：&ot;我聽你的。&ot;村裡人再來的時候，繁花就故意把小紅的病說得很重，說醫生說了，病人不能多說話，需要靜養。小紅躺在屋裡聽見了，過了一會兒就對繁花說：&ot;可不敢再那麼說了。真的不敢。&ot;繁花說：&ot;這有什麼敢不敢的，我就是要讓他們知道，在咱們這個班子裡，女的就是比男的強。遇到事情，女的都是奮不顧身，男的呢，一個個都是縮頭烏龜。&ot;小紅家裡的一些親戚們也來看了，每到這個時候，小紅就交待，病要說得輕一點，千萬不敢說重了，傳出去不好的。這麼說著，小紅突然用被頭捂住了臉。繁花一下子明白了，小紅這是害羞了。她是擔心她的病給越傳越重，要是再傳出個什麼後遺症，以後就不好找物件了。繁花想，莫非小紅還想嫁到外村去？等她出院了，我得再給她上上課。

這天，憲玉也來醫院看小紅了。他是醫生，所以繁花允許他見小紅。但小紅她爸卻不讓他見。老爺子指著憲玉說：&ot;你去哪了，小紅差點給耽誤了，你知道不？&ot;繁花連忙把憲玉拉到了一邊，對憲玉說，老頭子受刺激了，別跟他一般見識。憲玉只是笑，不說話。繁花突然&ot;咦&ot;了一聲，問：&ot;就是呀，你去哪了？平時總見你在村裡晃，用到你的時候卻找不見你了。&ot;憲玉把手掌豎在嘴邊，悄悄說道：&ot;我去溴水醫院了。&ot;繁花問：&ot;怎麼，村裡還有人受了傷？&ot;憲玉又豎起了手掌，說：&ot;瘦狗也傷了。&ot;繁花說：&ot;沒聽說他傷啊？他傷到哪了？&ot;憲玉說：&ot;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傷了。我被他們抓了壯丁，坐著瘦狗的車來到了王寨。可到了王寨，他們說要去還是去溴水吧。我這就跟他們去了溴水。你放心，他死不了。過兩天就出院了。&ot;繁花想，到時候瘦狗要是拿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