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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自小生長在宮闈之中，他知道王忠嗣已經認出了這枚丹藥。

半粒金丹。

這枚丹藥名字就叫做半粒金丹。

因為它殺人，只需要半粒。服下這半粒金丹，只有在數月間逐漸憔悴而死，過程極其痛苦，且無藥可救。

但是如果同時服下整粒，反而會死得很痛快。

這真的是一種很神奇的藥。

半粒金丹，從來都是宮中的秘藥，宮外之人根本就不知道這種秘藥的存在。

王忠嗣不知道容襄花了多大力氣才弄來了另外的半粒金丹，也不知道如果自己吃了整粒藥猝死，容襄要怎樣將這件事圓過去，並會為此付出多大代價。但他清楚，能做到這一步，很難。

所以，他要感謝。

容襄輕聲道：&ldo;就當是我替蕭易為您盡孝罷，我能做的，本也不多。&rdo;

王忠嗣微微一笑，為自己倒了一盞清水，拈起丹藥，服下半粒，再將另外半粒丟進了旁邊的香爐。

容襄臉色大變，長身而起：&ldo;節帥!&rdo;

王忠嗣輕輕拍了拍容襄的肩頭，道：&ldo;沒事。&rdo;他合上錦盒，放回案頭，&ldo;借用一句你的話，權當盡孝罷，我能做的，如今，也不多了。&rdo;

容襄真的怔住了。

這一瞬間，他忽然徹底明白了王忠嗣的心。

猝死，固然沒有痛苦，世人卻會因此質疑他的死因，玄宗的清譽也必然會因此受損。

而逐漸憔悴而死，他本人痛苦不堪，但這樣死，便更像去職後因心情低落而鬱鬱而終。這完全是他王忠嗣自己小心眼，想不開，與至尊卻沒甚麼幹係。

而且這樣死，王忠嗣便不是死在容襄手裡，容襄只是完全的受命行事，身不由己。

節帥到死，心中還是隻有別人，便沒有半分餘地留給自己。

容襄再也無法抑制自己的心情，長拜於地，淚如泉湧。

作者有話要說： (&ldo;威稜懾沙漠，忠義感乾坤&rdo;‐‐《同李員外賀哥舒大夫破九曲之作》，唐，高適)

(&ldo;君不見，青海頭，古來白骨無人收。&rdo;‐‐《兵車行》，唐，杜甫)

(&ldo;天闕沉沉夜未央，碧雲仙曲舞霓裳;一聲玉笛向空盡，月滿驪山宮漏長。&rdo;‐‐《華清宮》，唐，張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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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第二次自己把自己寫得哭出來。

平生第一次挑戰寫歷史上存在過的真人，自不量力，但不如此不足以宣洩我的悲痛。

從手中有限的史料，我沒法子完整的勾勒王忠嗣的形象，只知道他的一生也有褒有貶，起起伏伏，最後鬱鬱而終，而已。

打動我的是他和李光弼的那段對話。

李光弼言於忠嗣曰：&ldo;大夫以愛士卒之故，不欲成延光之功，雖迫於制書，實奪其謀也。何以知之?今以數萬眾授之而不立重賞，士卒安肯為之盡力乎!然此天子意也，彼無功，必歸罪於大夫。大夫軍府充，何愛數萬段帛不以杜其讒口乎!&rdo;忠嗣曰：&ldo;今以數萬之眾爭一城，得之未足以制敵，不得亦無害於國，故忠嗣不欲為之。忠嗣今受責天子，不過以金吾、羽林一將軍歸宿衛，其次不過黔中上佐;忠嗣豈以數萬人之命易一官乎!李將軍，子誠愛我矣，然吾志決矣，子勿復言。&rdo;光弼曰：&ldo;者恐為大夫之累，故不敢不言。今大夫能行古人之事，非光弼所及也。&rdo;遂趨出。‐‐《資治通鑑&id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