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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著案頭長長的匣子：&ldo;那是大帥贈與你我的短劍，上面的字，請你看清楚。&rdo;

蕭易遲疑了一下，容襄已開啟匣子，取出短劍，轉過來將劍柄遞給蕭易。

&ldo;苟利國家，死生無悔。&rdo;

這八個字如千鈞鐵錘，重重打在了蕭易的胸口，原本舊傷未復，此時氣血攻心，登時一口血噴了出來。

容襄臉色大變，忙伸手去扶，蕭易卻微微側身避開，只搶過短劍，噌啷一聲，寶劍出鞘，寒光閃閃，映得他面色慘白，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ldo;節帥……仁至義盡，他們，他們卻趕盡殺絕!&rdo;他握劍的手掌收緊，額頭上青筋突突亂跳，唇角的血殷紅刺目，&ldo;我，我要殺了他們!&rdo;說罷，霍然轉身便要出去。

容襄撲上去攔在他面前，雙臂張開：&ldo;哥哥，你要哪裡去?&rdo;

蕭易頓住腳步，劍鋒直指容襄：&ldo;讓開，我要去殺了那對昏君奸臣。&rdo;

容襄寸步不退，眼神一下子變得極其銳利如刀鋒：&ldo;哥哥，節帥若肯殺了他們，就不會安然領死。你現在去刺殺皇帝和姦相，大唐會立刻陷入一團混亂!現在黨爭如此激烈，安祿山卻趁隙逐漸坐大，只有留著李林甫，才能鎮服安祿山，保持各方勢力的均衡!只有留著皇帝，才能保證各方勢力不會發生火併!哥哥!這兩個人，現在還不能死!&rdo;

蕭易一向穩定如恆的手顫抖得厲害，劍尖無法控制地上下晃動，已劃破了容襄胸口的衣服：&ldo;你，你在阻我，阻我報仇。&rdo;

容襄一字一頓道：&ldo;是，我在阻你。我不能看著你將節帥的全部心血化為烏有!&rdo;

蕭易目光如在噴火，逼視他的雙眼，劍尖不斷晃動，良久良久，劍終於垂了下去，眼皮低垂，緊咬著牙關，口唇邊一道鮮血緩緩流下：&ldo;你走罷。&rdo;他的聲音低沉嘶啞，&ldo;你走罷，再不走，我怕，我會忍不住殺了我自己。&rdo;

那一日，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

蕭易臉色慘白，死死握住那枚玉玦，將翻湧上來的一口血硬生生重新嚥了下去。

阿瑟，我從未真的恨你，你為什麼不來找我?

我只是，只是在恨我自己，恨我自己如此無能，恨我自己，竟然甚麼都做不了。

作者有話要說： (苟利國家四個字最出名的應該是林則徐那一句&ldo;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rdo;，不過它最早出自禮記，原文是&ldo;苟利國家，不求富貴&rdo;‐‐《禮記?儒行》)

(安史之亂的實際戰況和文裡寫的不完全相同，我按照自己的需要稍微調整了一下不同事件發生的次序。)

(顏真卿，就是那個顏體的顏真卿，他和堂兄顏杲卿是安史之亂時的英雄。顏杲卿的兒子死的時候不過十幾歲，生前曾經多次往返奔波於顏氏兄弟的駐地，傳遞訊息，後來被叛軍活活砍掉了腦袋。顏真卿因此寫了千古留名的《祭侄文》，斑斑血淚，盡在其中。

顏真卿老年為奸臣所害，死於賊人之手。

英靈不滅，風骨永存。)

(翰林院從唐朝開始設立，初時為供職具有藝能人士的機構，自唐玄宗後，翰林分為兩種，一種是翰林學士，供職於翰林學士院，一種是翰林供奉，供職於翰林院。翰林學士擔當起草詔書的職責，翰林供奉則無甚實權。大詩人李白受封的就是翰林供奉。)

☆、青州

第十二章

至德二載正月，大燕皇帝安祿山爆亡，其子安慶緒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