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冥鼉(第1/4 頁)

“念恩雖是女流之輩，但好歹生在帝京世家，無論朝堂政事，還是江湖門派，自幼多少有些耳聞。”許念恩不動聲色就把話題往下套了下去。

果然，矮胖子聽完哈哈笑起來，想好好刁難一下這個丫頭，“不錯，不錯，我當年確是星圖宮的弟子，反正你也活不過下月十五，告訴你身份本來無妨。不過，你倒能先說出我究竟是誰？”

“江湖百派，唯尊星圖。軒轅後裔，應龍乘風。右鎮雲豹，左走熊羆。青白朱玄，分鎮四方。玄武鎮國公當年入門之初，本號冥蝮，歸玄武堂左支蛇派，隨青虺居士修行。據我聽聞，左支蛇派弟子當年悉數下山投了天道軍，經歷亨順年間大小十數戰，死傷慘重。相比之下，玄武堂右支龜派似乎不屑入世，反倒門庭興旺，開枝散葉。”許念恩搖頭晃腦地說道。

“你居然對龜派都有所知曉！”矮胖子忍不住讚歎了一聲。

“如此推斷，不知阿叔是青甲居士門下鰲、鱉、鼉、屓四尊，還是玄衣都郵、緇衣大夫、通靈博士、洞元先生四使？”許念恩明明是問句，眼色卻很明朗，像是已知道了答案，如此發問只是為了顯得自己謙遜一些。

“老夫嘛……玄武堂青甲門下老三，冥……冥鼉便是。”矮胖子回答道。

他本以為劫走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只需敲昏了運到北都便可大功告成，卻沒想到一上來就被她的氣場和學識驚得連說話都磕絆起來，還不自覺地挺直身板，竟然還以江湖禮向她拱了拱手，哪裡還有一丁半點的殺氣，幾個回合下來只覺頭腦發脹，口舌遲滯，只剩下滿臉的窘迫和客套。

“這便對了，江湖傳言，冥鰲善水，冥鱉橫練，冥鼉用毒，冥屓力大，今日為我這樣一個女子，竟勞煩久不問世事的江湖名宿出手，不知是該驚愕還是榮幸。”許念恩這句話說起來輕描淡寫，說罷也學著冥鼉的樣子拱手。

“嘴甜得要命嘞！若非師兄要拿你這雛兒煉丹，我此刻倒真想留姑娘一條性命。”冥鼉聽著那些熟悉卻許久未曾出現的江湖名號，開始很是欣喜，隨後又不禁有些悵然，於是不再說話，回手放下車簾，趕著那架馬車繼續往北去了。

冥鼉暗暗思忖，本來以為這趟是個沒趣的差事，誰想竟遇到如此妙趣的少女。或許也正是如此，北都的那位正主才會如此周折也要把她拿到手吧。

許念恩在車廂中搖搖晃晃，不禁回憶起在中都時的往事。由於自己從母親那裡繼承了黎人血統，許念恩自幼便宅在府邸之中，幾乎從未外出。待到七歲那年，母親便按照黎人的傳統給她文上了橋寨的紋身，並開始對她講當年天下崩亂時的情形。

“念恩，你可知阿媽小時候生活在九寨麼？”母親一邊用藥布給許念恩止血，一邊柔聲問道。

“阿媽，你快給我講講九寨是什麼樣子的，比咱們這中都城還要大麼？”許念恩忍著胳膊上的刺痛喃喃。

“自然沒有中都城大，可那裡是咱們黎人祖先選定的寶地，四面都是大山大河，滿眼都是綠樹翠珠，鳥兒蟲兒從早到晚叫個不停……”母親唸叨著，許念恩雙眼彷彿便見到了那動人景緻，只顧笑得拍手。

“九個寨子裡有一個橋寨，我便在那裡出生。橋寨的大鼓頭叫七葉開，是個很好的伯伯，為人和藹可親。七葉開的女兒叫南星，也是個很好的姐姐，是九寨裡第一美人，性格也活潑熱辣，我從小便跟在南星後面玩……”

許念恩對母親的敘述驚歎不已，她自小隻知道母親是個嬌弱的官家婦人，從未想到她在橋寨被毀時僥倖逃生，後來上星圖山宮投奔故人，和橋寨大鼓頭之女南星成了同門姐妹，又隨著天道軍輾轉數載。

只是大平立國之初，堂主南星要徹查一樁疑案，母親按照南星的指示，故意製造自己遇險的情形，找機會接觸到當時大平戶部尚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