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追逐(第3/4 頁)
張破草蓆,潦草地裹著一個死人,全身都被蓋住,只露出一雙髒兮兮的腳。那人該是死了一段時日,腳的顏色已經有些發黑,腳趾頭上面還掛著破草鞋。
此時正值夏伏天氣,無數蚊蟲圍著那草蓆起落,嗡嗡叫個不停。路上凡是遇著她們的人都知道這是一對運屍回鄉的喪門神,早就遠遠地躲開,恨不得跑道下面,緊捂著口鼻,生怕染上瘟疫。
大車迎著落日餘暉,輪軸噶油噶油地直響,總算趕到了一個關卡處。
那裡有兩個持著大杖的軍士正坐在路邊扇風,一個校官模樣的人正跟幾個黑衣黎人站在一旁比比劃劃說著什麼,看上去情緒很不好。
軍士見這兩個女人推著大車過來,車上似乎還有一人,人數正與黎人說的逃犯對應,都警覺地站起身來,將大杖橫在了胸前,交叉在一起攔住去路。
待兩個女人把大車慢悠悠推到了跟前,他們馬上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腐屍氣味,才發現快到晚上換崗,竟觸了好大的一個黴頭,連忙揮著大杖,高聲攆她們快滾。
可就在這時,那個校官突然喊了一聲,“且慢,按著南楚侯和敦土司傳來的訊息,黎人逃犯是一男兩女三個少年,這撥人雖然相貌和歲數看著對不上,數量確實剛巧不差,攔下來仔細看看再說。”
長官這麼說完,兩個軍士頓時皺起了眉,心裡雖然一百個不情願,可是也沒有辦法,只好捏著鼻子強走過去,粗魯地推開村婦,拈起手指頭去掀那蓋屍體的草蓆。
席子一抖落開,他們發現裡面躺著一個歲數不小的男人,看上去已死了多時,渾身露在外面的皮肉都起了紫癍,面上更是早已爛得口眼模糊,脖子有一個兩寸見方的創口,上面還趴著只蛆蟲,正在抹裡帶外啃食著帶血的死肉,讓人只看一眼便日吃不下飯去。
“這是俺家男人,前幾日在楚州遭了兵亂被砍死了。俺和小姑拉他回漢州老家嘞……”其中一個女人低著頭畏縮地解釋,嗓音沙啞,一聽便知道是一個飽經苦難的人。
校官也好奇地探過頭看了一眼,再沒了什麼心思,也不再追問細節,只是不耐煩地擺擺手,嘴裡罵罵咧咧地要趕她們走。
在這校官看來,上面之所以選擇與敦巴陸聯手,不過權宜之計而已,為的是平定九寨叛亂,此時既然已經達到目的,自然不必再實打實地配合黎人追查兇犯。
何況他身為華人,更是一直打心眼裡看不起這些黎族蠻夷。如今叫自己配合他們去堵截幾個少年,更是平添一股難以按捺的焦躁。
兩個村婦唯唯諾諾地重新蓋好草蓆,繼續慢悠悠地推起車子。誰知剛過了柵欄,一個黑衣黎人就驀地又喊道,“不對!快停車!車上那個人脖子傷口的位置本來有文身,是被人故意削掉掩蓋身份的,他十有八九是我們地寨派出來的一個探子,已失蹤了好幾日,這兩個女人有問題!”
聽那黎人如此一喊,其他的人立刻機警起來,都拿起兵刃朝這兩個女人逼了過來。
那幾人剛到車前,車板下面就閃出一把暗黃色的苗刀來,只橫著一掃,就劃斷了幾個人的腳踝,隨後自車底的空檔軲轆出一個精瘦的少年,起身之後更不猶疑,手起刀落幾個回合,便把那幾個軍士和黎人都砍倒在了沙土地上。
那幾個人甚至還沒看清是何人出手,便趕著最後一抹餘暉去見了閻王。
高個子的村婦還在發呆,個子矮一些的村婦早已從懷裡抽出一把鉤針,幾步趕過去,將地上還在掙扎的幾人挨個把住腦袋,像挑藥豆子一般,一下手便割開喉管,滋滋往外放血,有沒死透的蹬了蹬腿也不動彈了。
她隨手從他們身上搜出些水囊和乾糧,就蹲在屍首旁狼吞虎嚥地來了幾口,像是很久沒吃過東西,然後又起身垂著雙肩,把鉤針收回懷裡,看上去總算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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