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官人(第1/4 頁)
“燭燈雀影,燭燈雀影……好不要臉!”秦濤一回到自己的住房裡,就一屁股坐在榻上生悶氣。
“富貴之人都有怪異的嗜好,這都幾年了,老頭子你還不習慣。伯爺一不殺掠,二不姦淫,比起中都那些混賬公子爺算是良善了。他平日裡對你恭敬,府裡大小事都隨你安排,又沒咬了你的肉,喝了你的血,何故總是自己生閒氣!”秦濤的老伴從伙房出來,端來一碗熱騰騰的麵湯。
“雀兒那麼好一個姑娘,除了不會說話,哪有半點缺憾!我平日裡真是比親女兒還疼她,最開始還以為是主子找丫鬟侍寢的那點子破事兒,誰知他這怪胎只是不分冬夏,讓雀兒夜夜光著身子給他找樂子!一晃十年有餘,那廝一不納娶,二不給名分,還把和雀兒的腌臢事兒說給元春街上的那幫婆娘聽。現在滿中都城的浪蕩子兒都在講咱熊羆伯府裡燭燈雀影的香豔故事,再若不逼他給雀兒一個名分,讓這孩子後半生怎麼抬頭見人,又如何活得下去?”
“老頭子,人各有命。雀兒生下來就註定是伯爺的人,這輩子該怎麼活自是伯爺說了算。你就是伯爺的一個管家,攏好府裡的賬,再做好老東家交待的事就好。”
“屁話,當初我在雍州管著十萬兵馬的大賬,被老東家派來中都,原以為要做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誰想進了這破落家子當看門狗,我現在就是再換地兒,只怕都沒人樂意要,別人只要一聽熊羆伯府的管家,一碼會想這老頭子別的不會,只會幫著主人敗家。”
“老東家讓你在這做事,自是有他的道理,安分去做就是了,哪來這麼多嘮叨……”
“這人啊,管他青春年華風光無兩,只要蹉跎個十年,感覺這一輩子都沒滋味了。”秦濤苦笑了一聲,開始悶著頭吃麵。
“老頭子既然提起當初,你只要別忘了來這為何便好。”老婦人陰惻惻說完這句,轉身快步出了臥房。
秦濤默然無語,自打延平二年進了這熊羆伯府,他就一直在暗查聞羽的來歷和行動。
可是一晃整整十年已經過去,除了聞羽揮金灑銀、尋花問柳,他居然沒有查到任何有意義的情報。
秦濤常常懷疑,自己的主子並不是真想在這裡查些什麼,而是藉機把自己這個知道太多內情的老部下編排出去。
熊羆伯府後堂中廳兩邊,分為東、西兩個耳室,一個作為儲藏間存放舊物,另一個則備了榻席供主人臨時休憩。
此刻端坐在榻上的正是這個伯府的主人聞羽。
他已脫下醉酒晚歸時的衣裳,套上一身黑色的罩衣,一臉冷峻地啜著春兒端來的醒酒茶,只是神色略帶疲憊,卻刻意保持著威嚴冷靜的表情,全然不似之前那般醉醺醺的輕浮模樣。
他的面前直挺挺立著三個人,屋裡的氣氛一派肅殺。
“老管家回房了?”聞羽放下茶盞開口問道。
“亥時二刻回房,之後見灶房有煙火,應該吃了頓宵夜,和老伴說了會兒話,聽不很真切,大抵還是埋怨燭燈雀影的。”
三人之中最為清瘦的答話,他自打進了這熊羆伯府就再沒了自己的姓名,只叫作“聞貪”。
“今年黑山王的丹藥成色如何?”聞羽又問。
“還未定好何時取出,看牙齒皮毛大概廿年左右,稱重一千三百斤,按體格推算估計會出一枚金膽,該是有五寸長,兩寸半寬,四兩三錢重。”
另一個人平靜答話,話語裡聽不出一絲起伏。這人便是白日裡引著路大他們卸車的門僮,在這間房裡則喚作“聞嗔”。
聞羽點了點頭,又轉頭問第三個喚作“聞痴”的人,“元春頭彩的事做得如何了?”
“已著貼幾人仔細複查了元春街裡幾家大店往來客人近一年的流水賬,最後還是選了醉仙居,已託那家店裡的掌櫃多